尤氏聽寶玉說這話,又見王夫人鳳姐扶著賈母,邢夫人自是不會說什麼的,餘下的都是女孩家,如此便接話道,“這還真是巧了,竟然連訪訪都不用,寶玉既是知道,何不說給你二姐姐聽聽!”賈母聽了尤氏的話,走的更慢了。
寶玉輕聲歎了口氣道,“多了倒也不說了,隻說一句吧!那東西倒是有張人皮!”話一出口,滿屋人都怔住了。賈母先是一歎,想著襲人去的可惜了,繼而又看向寶玉,見其少有的認真,不由吐了口氣,往前走了兩步,同樣怔神的王夫人和鳳姐緊忙扶著。屋裏氣氛很是壓抑,邢夫人聽了寶玉的話,心裏不喜,可這會子她不會說什麼,先說迎春不是她的親女兒,再者事情是賈赦做下的。即便反悔,也牽扯不到自己,如此自是不說話的好,免得說多錯多。
話說完了,寶玉也知道算是白說了,迎春大家閨秀,不同自己這假冒公子的,如此她自是不會說話的。說話便失了身份了。想明白了,寶玉笑笑道,“你說這好好的,我又說了這個做什麼呢?算了,還是說個笑話吧!即便去了,也該樂嗬些。”
賈母見寶玉依舊從容,笑著道,“我就是願意聽笑話。”說完,回小榻子上坐了。
寶玉見賈母坐了,過去給她捶腿,又道,“說起來也算不得什麼笑話,等會子老太太不樂,可不許怪我!”
賈母道,“還沒說,便怯場,這可是不成的!”
“看來我這也是非說不可了!”寶玉說著笑笑,才道,“說的是,從前有位姑娘,出門去遇了壞人了。可巧一位俠士路遇,出手打跑了壞人。姑娘見了甚是歡喜,便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隻好以身相許,報答大恩。如此倒算是一段佳話。可那小姐的丫鬟卻是慶幸,對自家小姐道,姑娘太也冒失了,索性姑爺人樣子品行都好,不然說了這話,就要吃虧了,久後怕是後悔都晚了。那姑娘聽了丫鬟的話,卻道:若是不入眼的,大可說,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女子唯有來世當牛做馬報答大恩!”鳳姐聽寶玉說完,就要笑,可屋中甚靜,隻好忍著。寶釵又悄悄看了寶玉兩眼。
寶玉既是說了便不顧許多,又道,“其實一切都很簡單的,不過是,婚姻大事,全憑父母做主;又或是,女兒還想孝順二老兩年!二姐說呢?是不是挺簡單的!”寶玉說完。心裏跳的不成。生怕迎春說了自己心裏想的。
迎春早便聽明白寶玉的話了,抬頭看著寶玉道,“小弟這兩年愈發長進了。待姐妹們好不說,遇事也有個擔當,這自是好的,也不枉老太太疼你一回。”迎春說著苦笑了下,“你的話我自是明白的,不過婚姻大事,卻是當由父母做主!”
“屁話!”一聽迎春已經明白了,還選了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寶玉當即爆了粗口,同時說出了心裏想的,“二姐見過孫紹祖是不?”寶玉這句說的可是夠突然的,迎春聽了一怔,接著低下了頭!在場的人怕是都明白了。賈母瞬間老了幾歲。王夫人心裏一歎,低頭不語。鳳姐等人見迎春模樣,暗暗稱奇。
寶玉知道自己絕對阻止不了迎春了,說自己脾氣拗,迎春更甚,二木頭豈是輕易叫的?完全榆木腦袋認死理兒。又對自己想的不好的事情,具是靈驗,心中甚是無力,不由對這尤氏苦笑道,“那邊的事,怕是要勞煩珍大嫂子了。”
尤氏勉強笑笑道,“寶兄弟外道了不是。別以為隻是你的姐姐,卻也是我的妹妹的!隻是那東西以是跑了段日子了,一時想找,怕也難!”
“找不找的,風聲還是要放的。咱們家這些個人,就沒一個嘴緊的!”寶玉說著一歎,“那死不足惜的也算好命了!”
“既是如此,宜早不宜遲,我這便回去看看。”尤氏說著回話賈母,幾步去了。見尤氏爽利,賈母多少又精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