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冷笑道,“既是知道自己做不了主,便把嘴閉上,少要胡言亂語的人,得了什麼話渾說胡唚。”
王善保家的道,“寶二爺可別拿話壓迫人。”
“我拿話壓迫人?你這都同我拌嘴了,還說我拿話壓迫人。真真生了一張巧嘴了。”寶玉說著對平兒一擺手,平兒會意,扶了惜春進了裏屋,寶玉才對周瑞家的道,“周姐姐教給她,什麼話是渾話。”
周瑞家的忙弓著身子道‘是!’。然後到了王善保家的身側,壓低著聲音道,“按理說你老也是明白人,隻是‘為察奸情’這樣的話,也是姑娘屋裏該說的?居然還當著寶二爺的麵說。”王善保家的一聽這話,嚇的渾身一抖。勉強換了一張笑臉,“的虧妹妹提醒,卻是我糊塗了。”又給寶玉賠不是。
鳳姐見王善保家的服軟,也知不好太讓她下不來台,便對寶玉道,“東西還是該帶了去了,話自然也是要問的。”
寶玉道,“理應如此。”
鳳姐聽了,命周瑞家的把東西收了,明個問問珍大爺,若是果如寶玉所說,再把東西還了就是。說罷了,又問王善保家的,她自是無話,如此鳳姐起了身,又招呼平兒。
寶玉道,“可是急著出去?”
“還要一會子的。你二姐姐那邊,還沒去呢?”鳳姐說著對寶玉一笑,“可陪著姐姐走走?”
寶玉道,“才喝了不少的酒,便不動了,四妹妹這裏喝點子水,也便回去了。再說了,雖是二姐姐性子綿軟些個,可有你這親嫂子,也就夠了。”
鳳姐笑道,“聽聽寶兄弟這話說的,真真讓我不會做了呢!”
寶玉笑著對周瑞家的道,“聽了鳳姐姐的話了?咱們可是要謹慎些的,免得她徇私!”
周瑞家的道,“寶二爺真真會說笑的,二奶奶便不是那徇私的人,再說不還有王家姐姐在,那可是最鐵麵的!”
鳳姐道,“說什麼都不如快著些才好,再要拖上一會子,不說漏了風聲,就我這身子也受不了了。”周瑞家的聽了,緊忙上前扶了鳳姐,一行人去了。
惜春見人都走了,到了寶玉身邊道,“二哥哥特意來的?”
寶玉一笑,“還至於了?一家子的事,哪裏還至於特意了?沒聽鳳姐說,我是才回來的?”惜春細看了一回,點點頭,又請寶玉坐了,換了滾茶。
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眼見自家幾處都沒出事,放心不少。此時除了寶姑娘住的蘅蕪院之外,隻有迎春的紫菱洲了。說起來她不同於鳳姐,鳳姐想著姐妹們都好的。她則是盼著這處能查出事情來。搜查自是認真,幾處都沒動手的她,這一次是親自出馬,結果在迎春的大丫頭司琪的箱子裏麵,抄檢除了證據,一雙男子的綿襪並一雙緞鞋。
按說一雙男子鞋襪,算不得什麼的。可偏偏還一張字帖。上麵清清楚楚寫了,“特寄香袋一個。”這話就算是要命的話了。這搜檢,就是要找香袋子。這上又寫明了,誰個會在意是裏出外進呢?
一聽香袋子有了著落,王善保家的實在是歡喜不起來,不說迎春是賈赦邢夫人那邊的。隻說這司琪,便夠她喝一壺的。原來這司琪不是旁個,正是王善保家的外孫女。
王善保家的一心想拿別人的錯兒,給自己出口氣,誰成想居然拿了自己的外孫女。又氣又臊。無處煞氣,隻好打著自己的臉罵道:“老不死的娼婦,怎麼造下孽了?說嘴打嘴,現世現報!”說起來這王善保家的也算又一個,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