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知道寶釵很封建的,就如香菱一樣,想著拉了來,送了寶玉,便送了。不會多想什麼。她另眼相待的,多是身份和自己差不多的,湘雲也好,黛玉也罷,就是例子。餘下的便不同了,哪怕是襲人,別看她敬著,可心裏還是不會把她看成姐妹,依舊是個下人。就如原本中一樣,即便知道襲人身上有熱孝,她依舊送了石榴裙給襲人,在她看來這是示好,是恩典。可幼年被賣掉的襲人,心事更重些,自從得了石榴裙,心裏便覺得黛玉不錯了,可惜時間短了些,白茫茫的結局又是注定的,根本沒給她時間翻盤。
既是寶釵封建,眼下說出這話來,便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甚至寶玉還明白,寶釵想著眼下送人給薛蟠,還有讓薛蟠忘情的意思,沒準得了新的,便忘了夏家的也不好說了。可寶玉明白,薛蟠不會輕易忘掉夏金桂的,就如迎春忘不掉孫紹祖一樣,一切都是命了。不過寶釵這樣一說,倒也合了自己心思,如此一笑道,“這話可是姐姐說的,說不得我要聽姐姐的。”
寶釵臉兒一紅,“那是你們兄弟之間的齷齪事,莫要拉上我。”說完疾步去了。她心裏卻如寶玉想的一樣,沒準有了新的,哥哥就忘了舊的,就如同香菱一樣,送出去了,鬧兩天,也就忘了。再者即便寶玉說的邪乎,寶釵也想夏家小姐品行不行,可進了薛家的門,不說由不由著她,難道還會變嗎?
見寶釵去了,寶玉回了怡紅院,想著再看看北靜王少妃的病,能有多少成功率,即便自己準備好了拚一手,那也要多幾分把握才是,必須細細謀劃。哪知一進院,寶玉覺得這氣氛不大對頭,進了上屋,見襲人也是變毛變色的,“有事兒?”
襲人接了寶玉的外衣,輕聲道,“不知怎麼的,太太傳了晴雯過去回話。人回來了,便是一直哭。你知道的,早上吃了藥,才發了汗,倒是輕了不少,這一哭,反倒重了許多。”
寶玉聽了點點頭,卻也無法,外麵的事情還沒了,自己根本沒能力同王夫人罡正麵。不過話還是要說些的。換了衣服,過去同晴雯說了幾句,無非想著寬慰一番。
哪知晴雯卻道,“好好的這又來我屋裏做什麼?難道就不怕那些個小人語?”寶玉知她心裏窩了火兒,勉強笑笑,卻不理她這話,隻問晚上要吃什麼,自己順便叫了。晴雯也知寶玉不敢多說什麼的,怎麼說太太也是她母親,又見寶玉來了,心裏受用不少,便道,“這會子還沒想了,等想了,再說。”說罷反勸寶玉回去,別惦記她。寶玉也知這院子裏,說不上哪個就是賈母王夫人的眼線,如此晴雯屋裏待的久了,便是害了她了。進了上屋,吩咐襲人晚上要幾個清淡的,襲人自是會意,知道這是給晴雯帶了份了。自是答應了。寶玉便去稻香春。
香菱見寶玉這會子來了,心情不錯,又見寶玉臉色,不比往常,心裏明白這是有事,便小心留神服侍。見香菱動作僵硬,寶玉搓搓臉,笑道,“沒事的,不過是想著過來收拾收拾東西罷了。”見寶玉如此,香菱笑了起來。幫著寶玉忙活。
裏裏外外檢查了一回,見沒什麼違禁之處,寶玉放下心來,免得抄檢之時,自己這邊再出了事。眼見天色還算早,便要叫了臻兒,命她去傳話,叫彩霞過來。準備和彩霞說說她的事情,事情多,了一件是一件。然後好去惜春那邊,然後在去迎春那裏,寶玉想了幾回,覺得迎春那裏是個死結,司琪出事會連累迎春,可司琪不出事,邢夫人一邊絕對不會罷手的。可看看還是要的,哪知話還沒出口,卻見秋紋又跑了來,“二爺,北靜王爺又下了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