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蓮接過劍鞘之時,便覺不對,寶劍拿了許久,自然知道分量輕了,想著看向尤三姐,哪知這麼功夫,尤三姐的寶劍已經橫到了頸項。一時間嚇的柳湘蓮怔了那裏。眼看著尤三姐推動寶劍。心裏明白自己到底錯過了什麼。知道什麼都來不及了,不由一閉眼。
哪知就在三姐寶劍一橫之際,一道身影掠了過來,隻聽嘡啷一聲,三姐手中寶劍落地,眾人瞬間回過神來。
尤老娘畢竟上了歲數,眼見三姐能動,一屁股坐了地上導氣,唬的二姐不知是該去扶母親,還是看妹妹。賈璉長長出了口氣,才才看清來人。不是旁個,卻是寶玉。
要說此時在場的人中,最緊張的怕就數寶玉了。同柳湘蓮相見,即便自己說的如此鄭重,可還是怕柳湘蓮不信,這倒不是柳湘蓮對自己有什麼看法,而是他同尤三姐,原本就是曆劫之人,一幹風流冤家中的一份子。如此寶玉哪裏會放心呢?偷偷跟著柳湘蓮,見他往花枝巷去了,心中便已經明白了。如此寶玉便為難了。
為什麼為難?事情不好辦啊!即便自己此時上去拉住柳湘蓮,給他講道理,告訴他尤三姐是好的,他也不會信的。一個不好,自己說的越是認真,怕是他都要還疑自己和賈璉串通了。
既是不能拉住他,那可不可以在尤三姐身上用些功夫呢?同樣沒用,這尤三姐有點一根筋,認定了,別說九牛,十牛都拉不回來。所以她心裏認定了柳湘蓮,隻要柳湘蓮敢退親,她必是會死。
如此跟了柳湘蓮走一路,寶玉的腦子也沒閑著,思來想去,隻能冒險。如果尤三姐還要抹脖子,自己在出手,相信那時候,柳湘蓮就沒話說了。然後在勸尤三姐,不過這個風險可想而知了。可還別無他法。
這樣冒險,寶玉緊張也就不消說了。悄悄進了院子,打發了下人,站了外麵偷聽,等聽了尤三姐說話,寶玉便動了,不然哪裏會及時呢?就算這般,尤三姐的脖子上,還是留下一道血痕。好在性命無憂。
這會子尤老娘也回神過來,撲過去,抱著尤三姐哭。數落她犯傻。又罵柳湘蓮言而無信。尤二姐一邊勸了這個,又勸那個。賈璉見三姐無礙,這才放心。可等看清寶玉,心裏未免吃驚,訕笑道,“寶兄弟怎麼得空?”
見尤三姐無礙,寶玉長長出了口氣,才回賈璉的話,“哪裏得空了?不過是不得不來罷了。”說著對著柳湘蓮道,“柳兄,看來你我情分卻也平平!我一再言明這是一門好親,不想你依舊不肯信我。”說著寶玉不由苦笑,“這回可信了?”
失魂落魄的柳湘蓮,還不忘撿起被寶玉打落的寶劍,還入鞘中,才道,“我哪裏知三姐如此烈性,真真可敬!是我沒福消受。今日之事全是我的錯,對不起朋友,也辜負了佳人,再無顏麵留在這京城之內。”說罷了,轉身要走。
寶玉見了哈哈一笑,“既是要走,又何必巧語花言呢?隻管去了便是了。隻是一宗,你若去了,三姐該當如何?要知道,你可是下了定的,此事薛大哥,極一眾夥計皆知。似你這般沒個擔當,一走了之倒也便利了。想沒想過苦了旁人呢?”
聽寶玉的話,柳湘蓮覺得甚是在理,自己剛一說退親,人家便抹了脖子,此時自己一走,算什麼?留下姑娘家,怎麼辦?可問題是,自己還能應聘嗎?可聽寶玉的話,卻還有讓自己應親的意思,如此忙把手中劍托給賈璉,才道,“此等大事,全憑哥哥裁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