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叔叔說笑了,誰不知……”賈菌說著看眼寶玉胸口。寶玉心裏明白,連忙道,“這可不是說笑的,咱們家到了今日,若說還有點子希望的,怕也就是你們兩個了。我是不成的,性子過於隨意,受不了拘束。用太爺的話說,有幾分歪才。可歪才哪裏上的場麵呢?”
寶玉的話,這兩個小人兒自是不好接話兒的,隻是笑笑。寶玉也笑了,推了點心果子過去給他們吃。也讓他們不要拘束著才好,不然倒不如回去睡了。
寶釵後麵看著寶玉,覺得眼前人有幾分熟悉的陌生。平日最厭煩的,今兒怎麼說起了?黛玉想了一回,覺得寶哥哥沒變的,平日裏也是這般。想來眼下他是為了老太太著想了。那賈蘭自是好的,賈菌看著倒也不錯,隻是這;兩個,能有什麼作為呢?
湘雲不喜這種這般,可她還不好說什麼。便拉了寶琴輕聲說話。邢岫煙看著寶玉,她一直覺得此人很怪,同自己沒進府時候聽說的完全不同。就連二姐姐都變了不少。李紋李綺二人細細品了寶玉的話,覺得裏麵沒什麼,對賈蘭怕是沒大影響,要知道,賈蘭倒是同自己聽來的他二叔一般——牛心。
招呼完賈蘭賈菌,寶玉回身看眼眾女,笑道,“別聽了我的謬論,倒是害了大家夥兒不樂嗬。算了,還是我說個笑話吧!”寶玉的笑話自是不少的。一連說了兩個,屋中氣氛好了起來。接著探春又提議大家夥都說上一個。就連黛玉都被寶琴和湘雲捉了來,說了一個才放過。直到天見魚肚白,眾人才張羅著散了。
鳳姐帶了平兒去了。寶釵,湘雲,寶琴三個去蘅蕪院。迎春,岫煙回紫菱洲。惜春,李紋,李綺,賈蘭,賈菌幾個是一路的。如此寶玉叫過黛玉道,“我們兩個先送了三丫頭,然後再送你。”黛玉點點頭。眾人進了大觀園。看著探春帶人進了秋爽齋,寶玉,黛玉才慢慢往瀟湘館去了。
“妹妹可有話說?”寶玉知道黛玉心裏有事,便先問了一句。
“沒有,隻是乏了!”黛玉想問,卻不知如何開口。
“聽妹妹這話,就是夠拐孤的。我們兩個,有話隻管說了才是。”
黛玉想了一回,覺得有理,便道,“那酒?”
寶玉道,“那酒不是寶哥哥讓你喝的,平日裏,你送了來,寶哥哥便也喝了,可那杯卻是不成的,那杯酒是老太太說了的,每人都要喝。妹妹為什麼不喝呢?想來是妹妹沒聽見老太太的話了。”
黛玉點點頭,其實自己聽見了,但是沒往心裏去。今兒李嬸娘,薛姨媽都在,老太太說了話,自己不喝,卻是不對,好在寶哥哥留神了,想著又道,“串戲?”
“本想哄著老太太高興一回的,哪知還勾起老太太心事了。”寶玉想試探賈母心思,自是不會說給黛玉的,平白讓她擔心,別無它用。
黛玉不知寶玉如何想,覺得倒是對的,賈母定是想起從前事,尤其寶哥哥像極了他祖父。如此又道,“那井?”
寶玉笑了,“小鬼靈精兒,我是聽珍大嫂子說了幾句,裏麵什麼都有了。倒也不是特意非要說什麼的。”
黛玉點頭,又道,“蘭小子二人可明了?”
寶玉道,“怎麼都好,不過念著親情這一句,我是沒說了謊話的,隻當是讓他倆活動活動心思罷了。死讀書,真的要不得的。許是我沒說教人的資格,可不說,心裏還放不下。若是哥哥們還在,我是怎麼也不會多嘴的。”
黛玉再次點點頭,“你是對的。今兒也很好,怎麼說,老太太也是樂嗬著走的。”
“是啊!一把年紀了,為了這個家,操勞幾十年了,合該樂嗬著的。”
“寶哥哥有心了!”黛玉說著,心裏想方才自己隻說一兩個字,寶哥哥就知道自己要問什麼,可見他是真的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