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人一動,姐妹們都起了身,尋披風等防寒之衣。邢夫人,王夫人,也動了起來,一時間準備妥當,賈母上了轎,賈敬等人隨行,一路送了賈母回去這才作罷。
明日賈母等有品階的皆要早起,如此寶琴便同寶釵去了。寶玉還是先送黛玉回瀟湘館。紫鵑早把床鋪打點妥帖,見黛玉回來,忙了起來。寶玉道,“妹妹也快著歇了吧,明個不用起的太早,老太太等人回來,不說要晌午,怕也差不多的。”
黛玉點點頭,“你也快回去歇了,這一晚上也沒見你閑著一會兒。”
“我這人妹妹還不知了?人來瘋,難等這些個人聚到一處的,自是樂的沒了邊兒。”說著寶玉一笑,“倒是一直忘記問了,妹妹今兒覺得怎麼樣?”
“還是老樣子!一年年的,還不是這樣!”說著黛玉笑笑,“去吧!我也該歇了。”寶玉知道黛玉怕是真的累了,說了幾句話,見她無礙,便回了怡紅院。
說是除夕守歲,可對於下人們來說,哪裏顧及這些個了。吃喝了,說笑一回,除了上夜的,餘者便也早早歇著了,要知道,明個她們起的比主子還要早的。怡紅院中同樣如此,沒差的,便歇了,上夜的,也都聚了屋裏坐著。雖是燈火通明,卻也靜的很。與之不同的是上屋中,時不時傳來說笑之聲。
才進了院,穿了一身大毛的襲人迎了過來,“今年散的倒是晚!必是老太太來了興致。”寶玉笑笑,伸手拉了她的手過了,給她暖著,“屋裏等著豈不好,何苦出來了!”
襲人瞄了上午一眼,邊拉著寶玉往上午走,邊道,“天兒倒不看冷,屋裏憋悶,這才出來透透氣。”
“難為你了!”說話寶玉笑笑,“都準備了?”
襲人道,“準備下了,又吃不多少,無非圖個熱鬧罷了。”
說著話,寶玉襲人進了上午,香菱急忙迎了過來,紅著小臉道,“一說笑起來倒是忘了,的虧襲人姐姐想著。”
“好了,沒那些個規矩的,隻管坐了。”寶玉說話脫了大氅交給麝月,又對香菱道,“臻兒呢?”
“襲人姐姐給安排的,她早去睡了。”香菱回著話,也想幫著做些什麼,卻又不知首尾,這些日子變了沒有。等見晴雯和秋紋也站著,這才好了些。
寶玉邊洗手,邊道,“隻管擺上了,你們坐了才是,不用等,我肚子裏有些底兒。”
晴雯笑道,“這話說的才是了。才剛兒就說了,怕是他也吃的差不多了。偏偏你們不依。傻等著。”說著,開了櫃子拿了不少菜出來。秋紋見了,緊忙去扇小碳爐子。
襲人看了晴雯一眼,倒也沒說什麼,進了裏屋,搬了小壇子酒出來。麝月忙著拉桌子,擺凳子。香菱幹著急,隻等過來幫著寶玉拿了手巾,這才好些。
寶玉對她一笑,然後對秋紋道,“碳爐子放了地上就好,咱們圍著吃,也暖和。至於旁的都放了桌上。”
晴雯道,“我早說了,這爐子放了地上才好,不然弄得哪裏都是灰,收拾起來也是麻煩。”
“統共一年才這麼一回,又能麻煩到了那去?方才你便沒吃多少,眼下隻管坐了才是。”襲人說完,讓了寶玉過來。寶玉一笑,坐了晴雯對角。然後讓襲人挨著自己坐了。
見寶玉坐了,香菱便挨著晴雯,對著襲人坐了,留下自己和寶玉之間空擋,對麝月一笑。襲人見了,便示意秋紋坐了自己和晴雯之間。麝月見五人都坐了,這才坐了寶玉和香菱之間。六人圍了一圈。中間是個小碳爐子,上麵放了鍋子,裏麵燉的是從東府裏拿的鱘鰉魚,還有山藥什麼的。
襲人看了一圈,笑著對寶玉道,“都別隻顧吃,你好歹說一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