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隻是這個,倒也簡單了。寶兄弟放心便是了,定是帶到的。”尤氏說著話,往廊下走去。焦大一見,忙側身站了,茗煙幾個閃了一邊。尤氏看了一眼,對茗煙幾個道,“你們先去吧,外麵候著,寶兄弟要用的都準備了,怕是就要用了!”茗煙幾個聽尤氏吩咐,緊忙答應了,又悄悄看眼寶玉,具是退了出去。
尤氏拿了酒壺,給焦大麵前杯子倒了酒,笑著道,“才剛兒還念叨你老人家呢,想著讓人送些吃的過去,回來說不見人,沒想卻是走了這了。”
焦大先謝了尤氏,才道,“原本想著過來看看太爺的,不想遇見寶二爺坐了這裏上夜,又賞了酒,便坐了一回。不想讓奶奶的人空跑一回。”
“用不了一會兒,怕是又長了一歲吧?不想還越活越小心了。”尤氏說著一笑,“你老隻管喝了,莫要嫌我借了寶兄弟的光才是。”
“這以是不敢當了!”焦大說著,仰頭喝了一杯。又道,“不敢說上年紀這話,隻是從前話卻是多了些,奶奶不要見怪才是。”
“看著上上下下爺們兒不爭氣,心裏氣不過,發發牢騷也是好的。難不成非把人都憋屈壞了?”尤氏說著,又給焦大倒了酒,“日後你老要有不順氣的話,隻管說了便是。即便大爺沒空,同我說了,也是一樣的。”
“以是很好了,尋常家,哪裏受得我這般的?早便開銷了。”焦大說著,又喝了一杯。
“好與不好的,也就是這般了,再要怎麼樣,或是好一些,怕也不能夠了。”說著尤氏一歎,“你說這好好的,又是這個日子,我怎麼還說起沒完了?”
寶玉道,“又不是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哪裏還看日子了?隻這地界兒,我都覺得大嫂子的話真。”
“你覺得便好吧!”尤氏說著,如寶玉一般,裏外看了一回,回來又對焦大道,“這裏不好空著沒人的,可巧我還要送了寶兄弟出去……”
焦大忙著道,“奶奶隻管送了寶二爺去了才是,這個天兒,這個日子,若是讓老太太等著,寶二爺再不自在了,可是大罪過了。”
尤氏點頭,對寶玉道,“寶兄弟這回放心了?咱們兩個先去,這裏也不會空著,等寶兄弟去了,我在分派了人過來。隻管放心才是。”
“一晃都幾年了,哪裏還有不放心的呢?大嫂子倒是會說笑。”寶玉說著話,對焦大點點頭,便往外走去。
尤氏隨了寶玉後麵,道,“今年老太太賞了體麵,還要多虧寶兄弟的。隻是這一回,我倒也知足。”
寶玉道,“其實哪邊都是一樣的,即便過了哪邊,不還是這一家子?”
尤氏道,“寶兄弟的話,本是不錯的,可咱們不能盼著旁人也這樣的想。”
“既是大嫂子想的多些,明年咱們便還是這般模樣,豈不好?”
尤氏歎道,“不敢說不好的,不過卻是不能夠的。”
寶玉皺皺眉頭,“這又是為何?”
尤氏道,“老太太年紀……我隻想著自己體麵了,可老太太呢?若是西府一邊,老太太累了,便去歇了。若在這邊,便是不同了。雖是離得不遠,可老太太的年紀,還是少折騰才是。”
“倒是大嫂子想的周全!”寶玉說著心裏覺得有道理,賈母上了年歲,若是在西府,乏累了,直接歇著便是了,可這邊再要回去,怕是就不一樣了。
尤氏又道,“不是想的有多周全,而是咱們家有個不同的。按說該守夜守上一宿,可不說老太太,就是大太太,太太怕是也熬不住的,怎麼說,明個都要早起的。不說起的晚了失了禮,就是讓自家人擔心,都是不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