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笑道,“二哥哥說的對,兩位姐姐何不去了我哪裏住?剛好給我做伴!”
李紋李綺不敢答應,便看向李嬸娘和李紈,李嬸娘自然不會說話,如此李紈道,“今兒天晚了,就我這裏住了吧,趕明,她們要是住的膩了,便去四丫頭哪裏。”
“即是如此,便聽嫂子的,這天也不早了,都早些休息才是。我這便走了!”說話,寶玉又同李嬸娘說了話,這才領著黛玉去了。一路進了瀟湘館,紫鵑見寶玉沒如從前送到人走,而是一直送了黛玉進屋,便知應在今日之事,忙著給寶玉上茶,然後一邊小心伺候。
寶玉隨意品著茶,也不說話,隻等一碗茶水見了底,才起身笑道,“不擾妹妹了,今兒來了這麽些個人,明兒怕是有有的鬧了,妹妹也早些歇著才是。”說完一笑,轉身往外走。
紫鵑見寶玉要走,便是一怔,她還等著寶玉開解姑娘呢,哪知這喝完水就走呢?急忙送了出來,回身放下簾子,輕聲叫住寶玉道,“二爺,今兒怎麼這麼急,說說話再走豈不好?”
寶玉回身一笑,“我既是過來坐了一回,妹妹心裏便已是明白了,哪裏還非要要說些什麼呢?你也不用太緊張,又或是加小心的,尋常便好了。依照妹妹的聰慧勁兒,自己要不是走進死胡同兒,隻需片刻,她心裏便明白了。”
聽寶玉的話,紫鵑不好多說,送了寶玉出去,這才回屋。卻見黛玉瞪著眼睛,麵色似有悲戚之意,可還不大敢委屈。紫鵑不由暗暗稱奇,便也不多說,隻是進了裏屋,給黛玉鋪被子。剛要鋪好,神情一動,轉身尋了寶玉送來的被子撲上,然後勸黛玉早歇著。
黛玉聽了,起身進屋,一眼便見了自己換了鋪蓋,再看紫鵑小心模樣,噗呲一聲笑了出來。紫鵑見了,暗自高興,哪知黛玉雖是笑著,雙眼的淚花卻再也掌控不住了,一對一雙滾落下來。倒把紫鵑唬了一跳,上前去,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心裏暗自埋怨自己,原本好好的,自己又是鬧了哪出了。
方才屋外,紫鵑同寶玉說話,又沒特意壓製聲音,黛玉外屋裏自然聽的清楚。今日晚,寶玉沒先送自己,反倒帶著自己走了一圈,她心裏已是明白了。等聽寶玉所說,同自己想的一樣,心裏自是受用。後又聽寶玉的話,暗想他看的清明。可就是這樣,自己為什麼還是想哭呢?自己要是哭了,不是平白苦了寶哥哥的心了?如此她睜大眼睛忍著。
可等進屋後,見紫鵑自作聰明,換了被褥。便笑了出來,一笑過後,想著白日裏寶哥哥的話,是了,哪有十全十美的呢?在想紫鵑這幾年如何對自己?真真比個親姐妹還要強的,而自己卻是這般,不覺滾淚下來。可再見紫鵑模樣,忙道,“無事的,”說著取了手巾,打濕了,學著寶玉平日給她搽臉,胡亂搽了一回,便由紫鵑服侍著躺下了。紫鵑舒了口氣,見黛玉外麵空著不少地方,自己便洗漱一回,邊上躺了。說到底,紫鵑待黛玉是真心好。
再說寶玉,一路回了怡紅院,心知黛玉這一晚怕是不好過,不過自己卻是不能再說,免得適得其反,招致黛玉反彈。那可不是說笑的。眼下隨著紅樓大戲開啟,群芳流逝大幕也已經拉開,自己要倍加小心了。
襲人知道寶玉今日事情斷乎不會少了,可也沒想回來這樣晚,忙著迎進屋去,道,“可是老太太那邊散的晚了?”
不等寶玉說話,晴雯道,“哪裏是老太太那邊散的晚了?每日回來晚了都問,婆婆媽媽的,怎麼便沒個記性?”
寶玉一笑,也不接晴雯的話,知道她還疑自己去黛玉那邊了。便道,“大嫂子的嬸母被老太太留下了,方才我陪著大嫂子送了過去。看樣子要住些日子的,雖是日久的,可今兒畢竟是頭一遭。”
襲人點頭,“二爺說的是了。如此大奶奶麵子必然好看!”襲人說著話,見晴雯還要搭言,忙吩咐她打水,又讓麝月倒茶,自己掛好寶玉的衣服,去了裏屋鋪床。
晴雯不好多說,隻哼了一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