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薛蟠一番話,寶釵心中透亮不少。薛姨媽卻是眼圈兒泛紅。寶玉見了,知道事情怕又是這般了,自己改變不了的,笑道,“大哥哥說的很是,可見我想事還不周全的。如此大哥哥定下日子來,我擺酒餞行。”
薛姨媽道,“我的兒,哪裏還用特特餞什麼行了,誰家做買賣還不進貨?今兒既是來了,便算趕上了,索性擺了幾個菜來,就全了你的心了。”
“媽媽說的很是,寶兄弟來了,我這心裏便歡喜了,哪裏還用擺酒了。咱們今天就算撞日子了。”薛蟠說著又問寶玉,“兄弟,你說可好?”
寶玉道,“姨媽想著為我省錢的,我又做下人情,還有什麼說的了?不過大哥哥既是遠行,事情難免不少的,這功夫我又幫不上忙,再要討酒吃,太也說不過了!”
“已是收拾的差不多了。再說這出門也就是這麼事兒,隻要不走了出去,沒個完的功夫。哪裏有差了一頓酒了。”薛姨媽說話,推著寶玉炕邊上坐了,“我的兒,隻管坐了同你哥哥姐姐說話,我分派兩句就完了。”
寶玉道,“本是要來看看的,還想著幫幫忙,哪知卻幫了倒忙。這一來不單是討了姨媽的酒吃,還連帶著大哥哥,寶姐姐動彈不得,怪到都說了我是無事忙了,有事還真是幫不上忙的。”
寶釵笑道,“沒見你大哥哥高興模樣?想來是尋人還尋不到了,可巧你一頭撞了進來,保不齊就要抓了你充數的。等下可要好好陪你大哥哥喝兩杯,怕是什麼禮數都全和了。”
寶玉道,“寶姐姐說的是了,定要陪著大哥哥喝上幾杯的,畢竟出了門,便不好多吃酒了。”
“可說了,出門在外,酒定是要少吃的。”薛姨媽外屋裏進來,又對學薛蟠道,“你寶兄弟的話可是聽了?”
薛蟠道,“媽媽,妹妹,兄弟的話都是為了我好的,哪裏會不聽了。你們隻管放心就是了,這一回,我定是要學著乖巧些個的。”
不多時,薛姨媽命人擺下酒菜,薛姨媽,薛蟠,寶釵,寶玉四人倒也不分什麼主客,隨意坐了吃喝起來。既是事情不可為,寶玉一邊陪著薛蟠吃酒,一邊說些出門要注意的事情,又勸慰他,閑事莫理眾地莫停,少要與人爭執,須知吃虧是福的道理,等等話。
薛蟠笑道,“好兄弟,聽你這些話,倒像是個出過遠門的。可你明明京城都沒出過的,我可還是南邊到了北邊,走了一回的。”
寶玉道,“我哪裏出過門了,無非一些個書上看的罷了。再說來,大哥哥又提起上一回出門了,不也是犯下說道的?可見我說的不錯的,多加小心才是了。”聽寶玉這話,寶釵不由皺眉,這寶兄弟怎麼說了這話?難道不知哥哥為了香菱,鬧了幾回了?
哪知薛蟠卻也不惱,反倒是給寶玉滿酒,然後笑道,“好兄弟,當日你可是說過的,要三倍陪了我的,眼下我可是一個沒見了。”
“大哥哥倒是好記性了,不過我的記性也不差的,早晚兒的事情了。隻管放心就是了。”寶玉說完,同薛蟠笑了起來。
一邊寶釵啐了一口,“你們哥哥兄弟的,見了麵就沒些好話。”說著心裏還想,怪不得哥哥沒惱了,原來寶玉許了他什麼的。
薛姨媽不管許多,幾個人罷了,哪裏看在心上了?隻要兒子和寶玉親近,這才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