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大娘有難處的,可畢竟也是多年夫妻了,大伯哪裏又會一句不信了?”說話,寶玉又給邢夫人倒了水。
邢夫人道,“怪到老太太總是誇寶玉懂事了,看看,這還真是懂事了,不往你大伯心裏記掛著。”
寶玉道,“我自是知道大伯待我很好的,遠的不說,隻說上一次,我和鳳姐姐大病的那回,大伯是尋醫問藥,訪僧秘道的,一刻沒肯歇息。可見他的心了。就是大娘,也幾天沒合眼的。若不然,今兒我也便不尋大娘說話了!”
邢夫人自然知道五鬼作祟之時的風險,也知道賈赦卻是花了大心思的。當然了,作用是沒有的,原本還想著白花心思了,不想這小爺居然知道,想著忙道,“忙也是白忙了,隻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寶玉道,“我的丫頭那時候都在院子裏麵的。我哪裏便會不知了?”
邢夫人覺得有道理,笑道,“怪有心的,不過也不必放在心上的,一家子骨肉,你不自在,大伯大娘不出力,還指望哪個了?”
“話雖如此,可就是我那老子,都備下棺材了,大伯卻是沒放棄,這便難得了。”寶玉說話,懷中取出一個小符紙包來,輕輕托著,“自從我好了後,每日裏不是強身健體,便是燒香禮佛,一刻都不敢耽擱的,那一回,真的是嚇死人了。”
“可說了,別說是你了,就是老太太那般,經過多少大陣仗的,一時間都沒了主意了。要說也是你福大命大,換了旁個,我看怕是過不去的,就是你二嫂子,怕也是沾了你的光。”邢夫人嘴上說話,眼睛卻看著寶玉托著的符紙包。
“沾光倒也說不上沾光,不過這運道,也卻是運道。”說話,寶玉把小符紙包往前送些,“這不,病好了,我一連氣兒去了幾次寺廟道觀還願,不想,有一回在清虛觀外麵,遇見了一遊方道人,我見他不凡,便請他算上一卦……”
“算的怎麼樣?”邢夫人不等寶玉說完,急忙問道。
寶玉道,“他也沒說出個什麼來,許是法力不夠吧。不過卻送了我一個符紙包。”
邢夫人看看寶玉手上,類似記名符一般的小紙包,道,“可有什麼名堂?”
寶玉道,“這個倒是說不好的,隻說送了我,留著給家裏人的。”
邢夫人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既是你得了,那便是你的緣分了,仔細收著才是了。”
寶玉道,“不是大娘想的那樣的,這個是留給至親骨肉的,我的命,他算不來的。”
邢夫人想了下,覺得寶玉說的在理,畢竟賈家人除了賈政,餘下都認為寶玉是個奇人,他的命,哪裏是隨便算的?想著便道,“既是道長有話,可說了該何人帶了?”
寶玉道,“他隻說了,合該保養的人帶了才靈。所以我拿了這符紙,便想到了老太太……”
“此話不錯,卻是該老太太帶了!”邢夫人覺得寶玉的話在理。
不想寶玉卻搖搖頭,“是合該保養的人帶了,老太太每日還是很注意自己的,這樣自然便不是老太太了。如此我倒是摸了迷糊,可今兒,就才剛兒,我外麵聽了老太太說著讓大伯好生保養的話,我不由心裏一動,莫不是應驗了這處了?”
邢夫人已經顧不得想方才賈母說沒說讓賈赦好生保養這話了,隻是驚道,“你的意思,這符是給你大伯的?”
寶玉道,“除了這個,旁的我卻是想不出了,畢竟再有些日子,這符就要不成了,隻說半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