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一章:金木交克仙草臨秋;水火不容桃花迷陣(三)
要說這老人有時候也真是的,大兒子想要鴛鴦,氣的她渾身發抖,心裏想著大兒子不孝順。可一想寶玉要鴛鴦,心裏卻讚寶玉明白事兒。又想寶玉身邊還真缺個這樣能張羅的人,況且自己身邊的東西,還真就是鴛鴦最清楚了,真的有那一日,怕是自己倒是輕鬆了。你說賈母這想法,氣人不?
鴛鴦哪裏知道賈母的心事了?一聽賈母的話,覺得在理,畢竟賈家還是很寬待下人的。自己真要是尋了死,還真是害了老太太了。想著便要分說,哪知道,賈母對著她吵完後,心裏也不痛快了,矛頭直接指向角落上坐著的王夫人,“原來你們都是哄我的,外麵人前如何孝順,內裏卻是這般了,想著我對著丫頭好了,便要弄開了她,好擺弄我。”薛姨媽一聽,賈母怪罪王夫人,便不好說話了。
寶玉坐了賈母身前,覺得好笑,這賈母演戲也太投入了。哪裏就用了這般了?想著再往前一看,不知所措的鴛鴦,寶玉一怔,心裏一歎,不會是因為自己吧?可問題不一定是老太太想的這樣的啊!
沒錯,自己同鳳姐說的打油詩中,的確帶了一個鴛字,而當初想的時候,所指的也是鴛鴦,可問題是,那打油詩是研習五行之後,定下的,那時候自己還沒訛賴平兒來呢。要知道,隻要有了平兒在,加上襲人,茜雪,香菱這一加四的組合,已經是足夠了。要不是這樣黛玉生存是個問題的話,自己完全可以心滿意足了。哪裏還要籌齊十二金釵的數目了?
不過此時不是想這個的時候,要知道,賈母這火兒發的急,李紈都沒機會帶人出去。如此是全窩兒扣裏麵了。既是賈母演戲的成分多,那隻能自己說話了。為什麼了?旁人看不出賈母演戲?旁人不是看不出,而是看不見。賈母罵人,別人是不可以抬頭看她的,你敢看,那就是不服長輩說教,算是大罪。可寶玉不同,他沒那些個規矩。一直在偷看賈母,如此忙道,“老太太快收收火氣。萬一氣壞了身子,便是我們的不是了。”
既是有了台階,還是最得意的孫子送上的,賈母長長舒了口氣,道,“你也別挑揀好聽的說,沒聽了,方才你也有不是了?”
寶玉賠笑道,“我的不是多了,自是不在意的。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哪裏會在意多一件兩件了?”若是平日,寶玉說了笑話,旁人自是會笑的,可此時空氣中都透著緊張。寶玉自是明白,見王夫人那邊低頭站著,便對探春使個眼色。然後看眼王夫人。
探春早便想說話的,可她從來沒見過賈母這般火氣的時候,自是不敢出聲,眼下得了寶玉示意,心裏有了底,忙著起身上前,陪笑對賈母道,“老太太,這事與太太無關的。大伯子想著收房裏人,小嬸子如何會知曉了。”
賈母一聽,又有台階來了,便笑著對薛姨媽道,“可是我老糊塗了。姨太太千萬別笑話我!”說著話,同薛姨媽說笑幾句,接著話鋒一轉,對寶玉道,“你就坐了跟前兒,見你娘受了委屈,也不知道提醒我。”
寶玉笑道,“老太太說的是哪裏話了,你老心裏不痛快,不說了我們,還該如何了,眼下你老這氣兒一順了,便是我們全家的福氣了。”
賈母笑道,“這話說的可是過了。快給你娘跪下,說:太太別委屈了,老太太有年紀了,看著寶玉罷。”
寶玉笑道,“老太太這話才是真的過了,有你老這一句,娘便以是受不起了,我真要是跪了,那才是折了太太的孝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