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吃了大虧的賈璉發了火,哪裏是邢夫人和尤氏能開解的?那些婆子雖是不少,氣力也足夠,可她們沒個領頭的,自是不敢真出力的,萬一傷了那一邊兒的了?這可不是五鬼作祟,鳳姐中邪的時候。寶玉無奈隻得自己出手,先一動手,推了鳳姐出去,然後扣住賈璉手腕一個擒拿手,又把他控製住了。
尤氏一見,這個火候正好,緊著過來抱住鳳姐。可這樣的夫妻打架,其實最怕有人攔著,你要讓他們放開了打,沒準就停了。尤氏這一抱著,又看賈璉懼怕傷了寶玉,不敢動手,鳳姐精神大振,甩開尤氏又撲上來。寶玉無奈的很,隻好分出手來,抓住鳳姐的胳膊,往前一領,趁著她腳下踉蹌,領著賈璉鳳姐便往屋裏走,低聲道,“你們真就不怕丟人?”
別看說的挺慢,可從寶玉出手開始,直到控製了鳳姐和賈璉,接著往屋裏拉,那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賈母長出了口氣,顫巍巍,疾步跟了寶玉三人後麵。王夫人這口氣還沒等出勻靜,可看賈母如此,趕緊上前扶著,邢夫人尤氏,也回神過來,什麼都是次要的,老太太才是關鍵。
寶玉把趔趄的賈璉鳳姐拽到了屋裏,一抖手,二人分了出去。氣哼哼道,“這回成了,屋裏沒外人了,你們兩口子繼續打了。倒要看看能打出什麼個結果來。”能打?至少鳳姐不會吃這個虧的,眼見賈母在王夫人尤氏的攙扶下,也進了屋,忙撲上去道,“老太太可要給我做主!”
賈璉見鳳姐揪著不放,雙眼冒火,又見寶玉橫了身前,心裏更不爽利,連帶著什麼都想起來了,不由道,“你們姐姐弟弟都是一條藤兒的,合起夥兒來整治我。”
寶玉也知賈璉心病,氣鳳姐和自己賈蓉幾個沒規矩,隻道,“二哥說的這是什麼話了?難道咱們外麵鬧了,讓下人看著便體麵?”
賈璉心裏明白,不好回寶玉這句,隻道,“寶兄弟這話說的倒也是了,可也不想想你那好姐姐,不論小叔子侄兒,大的小的,說說笑笑的時候還少了?”
寶玉聽賈璉果然說了這話,不由氣短三分,即便自己和鳳姐之間,幹淨的不能在幹淨了,可從前的寶玉卻是不成的,想著道,“二哥居然尋起一家子骨肉的晦氣了。虧你說得出口了。”說著,壓服賈璉外屋裏凳子坐了,又道,“我說了什麼,便捎帶上了?再一則,你這做的便對了?那一日不好,偏偏尋了這一日呢?”
賈璉聽寶玉沒問罪同鮑二家的事情,心裏舒服不少。可鳳姐就那邊看著,自是不會服軟。可還不好說什麼,隻道,“整日裏防我,就跟防著賊似的。”
賈母是個有經驗的,眼見賈璉氣短,隻道事情算是一段落了。忙著拉鳳姐進裏屋,準備開始解勸。邢夫人見了,緊忙也跟了進去。王夫人看眼被壓服住的賈璉,心裏開了花兒了,又看眼沉穩的兒子,急忙跟著進了裏屋,心裏暗想,自己兒子愈發的好了,就方才的那股氣勢,真真讓人想不到的,怪道老太太疼護呢,若是一直這樣的話,別看眼下爵位在那一邊,可璉兒這下流種子也配承了?
尤氏見賈母拉著鳳姐進了裏屋,心裏知道緣由,便要跟進去。可看著熟悉陌生的寶玉,心裏還有幾分的好奇,隻是要是不跟進去的話,還不妥,想著腳下一動,往裏屋走去,不過卻站了門口處,裏外兼顧,一副惦記外麵的,又擔心裏麵的樣子。
眼見人都進了屋,寶玉才對賈璉道,“整日裏防你也好,防著賊也罷,二哥還是該把心事用了正經地方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