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隻能回去。才坐下沒一會,卻見王夫人的丫鬟彩雲探頭探腦,寶玉知道有事兒,說笑兩句,走了出去。“姐姐有事?”
彩雲道,“二爺今日還過去嗎?”
聽彩雲一問,寶玉才想起來,初一十五,自己通常會陪著王夫人吃齋的。“老太太才派人尋了我來,還沒得空回太太的,不想姐姐便來了,看來又要麻煩姐姐跑一趟了。過了晌午,老太太歇了,我便過去陪著太太說話兒!”彩雲聽了點頭,回去透話,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她和彩霞是不會等著王夫人示下的。
彩雲回了賈政院子,見彩霞伸個脖子正盼著,上前使了個眼色,然後二人假意說話,彩雲道,“今兒老太太想了個湊份子的法子,給二奶奶過生日,還真是有趣的。”
彩霞道,“可說了,若不是老太太,誰個能想出這法子了?”
彩雲道,“法子不錯不說,難得的是老太太高興。這一高興,又讓琥珀姐姐尋了寶二爺林姑娘陪著用飯,怕是又要多吃些了。”
彩霞道,“怪不得都這個時候,寶二爺還沒過來了。”二人說著話,聽聽裏屋的聲音,隻等著吩咐就是了。
近幾年來,王夫人的精神頭其實一般,不然哪裏用得著鳳姐過來幫扶了。可有一點,那就是隻要有關寶玉二字的,那她的精神頭就足些個了。今日便是如此,最近幾個月來,隻要是初一十五,自己吃齋日子,寶玉便會過來陪著自己,今日便是了,可她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寶玉前來,心裏想著是不是被什麼事情羈絆住了,此時一聽外麵彩霞彩雲說話,心中便有數了。怪不得沒過來呢,原來老太太留下了,這是好事兒,心裏想著,招呼彩霞進來,讓她們先去用飯,言說,自己還有一篇經文要讀。彩霞會意,便退了出去。
寶玉黛玉陪著賈母用了飯,見賈母乏了,這才退了出去。又見黛玉沒帶著丫鬟過來,便道,“我先送了妹妹回去,還是妹妹同我一塊兒去太太那邊?”
黛玉想想道,“幾日沒去舅母那邊坐坐了,便隨你走一回吧!”寶玉點頭,二人去賈政王夫人小院。
才進了院子,便見一人坐在廊下發呆,寶玉見了不由一歎,同黛玉進了屋,見王夫人在看經文,忙道,“太太可用飯了?”
見寶玉來了,王夫人笑笑道,“什麼功夫了?”
寶玉會意,忙道,“想是太太看經文忘了時辰的,這便讓人傳了飯來。”
王夫人道,“你還沒吃?”
“吃過了,老太太留飯,說我身子弱,又逼著喝了野雞崽子湯,今兒怕是不能陪著太太了,”說話寶玉笑笑,“林妹妹沒動葷,倒是可以陪著太太坐坐。”王夫人笑著點頭,寶玉忙招呼小丫頭傳了齋菜過來,黛玉幫著擺好,得王夫人吩咐,下手作陪。倒是也沒吃什麼,不過陪著王夫人說說話。
寶玉利用這個功夫,到了外麵。輕輕拍了那發呆的丫鬟一下,示意她隨著自己過來。那丫鬟看著寶玉,神色甚是複雜。心中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機械性地隨著寶玉走了過來。不用說,這發呆的便是玉釧兒了。
寶玉道,“若是精神不好,不妨回去歇兩日在上來,也是不礙的。”
“回去也是一樣的,心更煩。”說話玉釧兒擦擦眼睛,“當日怪我了,若是在多陪著姐姐幾日,或許便不會這樣了。”
寶玉道,“同你沒有關係的,你不能護著她一輩子的,既是開解過了,卻依舊尋了卓誌,我們又能怎麼樣呢?躲過了這一次,卻是躲不過下一次的。便是你也是一樣的,該做的,做好了,旁的便也不要太牽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