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笑道,“說的也是了。對了,你們不是要作詩嗎?何不趁早,眼下景致可是正好的。”
迎春道,“怎麼的,也要收拾了才是。哪裏就急成這樣了!”
惜春道,“倒也不必的,我和二姐姐又不作詩,再說方才我還沒吃好呢,不如搭張大桌子來,放了筆墨。餘下桌子還這樣擺著,想吃的,便再吃些。”
寶釵點頭道,“這話說的倒是了。”
湘雲道,“雖是如此,還有別人的。”
寶玉一笑,這湘雲啊,你也就是和寶釵說話了,她知道你是什麼人,不然豈不讓人記恨?說到底,這二人就不是一類人。見湘雲張羅,又要擺桌子,寶玉近前道,“我看雲妹妹也便不用張羅了,不如就按四妹妹所說的。”見湘雲猶豫,寶玉又道,“咱們這一麵也就夠了,至於襲人幾個,隻坐了我們方才的位子便好了。外麵鴛鴦姐姐的那桌,不如就讓方才忙活的婆子丫頭們坐了。她們也站了不少時候了,眼下吃了,等下一起收拾,豈不好?”寶玉的聲音不小,外麵的婆子們丫鬟們自是聽見了。她們當然想著先吃了在動,因此眼巴巴,等湘雲說話。
既是寶玉如此說,湘雲隻得點頭,自己招呼襲人,紫鵑,鶯兒,司琪,侍書,入畫幾人進來,隻管坐了。外麵命翠縷出去招呼幾句,不管是酒水,螃蟹,都分了不少出去,並言明,不夠隻管來取。之後一起收拾。婆子們謝過,都去吃喝了。等見翠縷回來,去陪著襲人等人。湘雲便取了詩題,用針綰在牆上。
題目一上牆,眾人圍攏過去。隻見上寫的分別是:憶菊、訪菊、對菊、種菊、供菊、詠菊、畫菊、問菊、簪菊、菊影、菊夢、殘菊,這十餘個題目,看過了,隻道,“新奇固新奇,隻怕作不出來。”
湘雲忙道,“不限韻腳。”
黛玉聽了對寶玉一笑,“可是合了你的心了。”說完,又去尋了魚竿釣魚。見黛玉去釣魚,寶釵去了那邊賞桂花。湘雲站了呆呆出神,又想著去讓襲人幾個。李紈,探春,也出了亭子,惜春忙跟了上去,又見寶玉一人站了,便要來拉了寶玉去,探春手快,忙把惜春拉了過去。要說務實的還是迎春,既是自己不作詩,不如做些實在的事情,拿了花針,穿茉莉花,想來留著泡茶吧!
寶玉自然見了探春的動作了,知道她怕惜春擾了自己作詩,可自己哪裏會做什麼詩了?心裏想著等等看的吧,若最後,自己還是分了‘訪菊’,‘種菊’這兩首,那沒辦法,隻好把自己苦心攢的詞寫出來了。
心裏有了打算,寶玉便去看一會黛玉釣魚。轉頭,又去了襲人那桌。襲人忙剝了蟹肉給他。寶玉笑道,“你隻管自己吃了,老太太不許我多吃的。”說著,拿了杯子倒了些酒。邊走,邊品酌著。
一時間,黛玉收了魚竿,也拿了杯子,丫鬟見了,忙伺候,黛玉笑著打發了丫鬟,自己斟酒,卻見杯中是黃酒,不由皺眉。寶玉忙著上前看了一眼,道,“妹妹可是要燒酒?”
黛玉點頭道,“我才吃了不少蟹肉,還是喝些燒酒好。”
寶玉一笑,送了自己的杯子上去,道,“可巧了,我這裏正好是燒酒,還是那合歡花浸的呢,舒鬱,理氣,安神,剛好適合妹妹喝。”
黛玉不想,順手接了過來,卻見隻有半杯酒,當即雙眉立了起來,嗔道:“寶哥哥!”
寶玉見了心中一歎,即便知道還有一次機會,卻也覺得可惜,隻是臉上不能帶出來,因此笑道,“看把你幹淨的,這便給你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