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也笑了,“這個鬼精靈兒啊!”別看惜春的動靜小,可黛玉自是聽了,不由臉兒一紅,扭頭過去。寶釵看著說笑的寶玉若有所思,心裏想著寶兄弟是不是真的變了。
正這光景,隻聽外麵道,“雅的緊!要起詩社,我自薦由我掌壇。前兒春天我原有這個意思的。我想了一想,我又不會作詩。瞎亂些什麼,因而也忘了,就沒有說的。既是三妹妹高興,我就幫你作興起來。”說話間,李紈外麵走了進來。
看著八麵玲瓏的李紈,寶玉一笑,忙著上前請安。心裏想著也就是賈家門第,王夫人手段了。不然,就這李紈可不是尋常人能拿捏的。如果不是賈珠早亡的話,隻是這對夫妻在,賈府想滅了都難了。(至於李紈是不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又是不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後麵會說。)
“你們要起詩社,可別算了我!我是不敢的。”
聽黛玉說話,李紈笑而不語。探春上前道,“你若是不敢,那一個還敢了?”
“探丫頭說的是了,不過大家一起坐了,閑著解悶罷了,哪裏還當的真了。”寶釵說話,拉了黛玉過來。
黛玉又道,“你們既是要起社,方才那哥哥妹妹,叔叔嫂嫂的,豈不落了俗?”
李紈一笑,“這話說的極是,不如大家起個別號,彼此間稱呼倒也雅致。來之時,我便想好了,隻叫了‘稻香老農’便是了。”
“嫂子說的便不通了。你如何起了這號了?”說話寶玉暗自皺眉。
“你倒是還說了話了。當日進園子之時,我本是想好了,要住稻香春的,結果你在老太太跟前說了話,這才去了蓼風軒。眼下隻是起個別號,可不由你了!”
寶玉笑道,“那好,就稻香老農,說的了,一個別號罷了,還扯出這些個話來。嫂子若是喜歡稻香春,趕明兒我便讓了出來。”
李紈道,“你說的倒是好聽了,老太太親口分派的,我怎麼就改了?”
寶玉委屈道,“唉,我哪裏又知了這些了。原本就想著那處空曠些,不適合姐姐妹妹的住了,再者蘭小子還小,住了那裏冷清偏僻。怕他壞了心性,加之當日姐姐省親之時,作詩又得了她的讚許,這才想著留了。早知當日就該問問嫂子才是的。”
“呦呦呦,你們聽聽,還說了我扯出這些個話了,他這倒是好了,一言不合,就連娘娘都搬出來了,我還說了什麼了?”看著李紈委屈模樣更甚寶玉,眾人笑了起來,尤其黛玉,笑的比個旁人還甜。顯然,寶玉說的算是入了她的心思了,她自是能記住,當日稻香春的詩,可是她代替寶玉做的。
探春笑了一回道,“不論你們如何,我自是叫‘秋爽居士’了。”
寶釵看眼寶玉,見他沒說話,便道,“居士一說,到底不恰,你這又是芭蕉,又是梧桐的,指著一樣,起個號,豈不好?”
寶玉見探春要說話,忙道,“一個別號罷了,寶姐姐顧及的太多了。再者如,六如居士,青蓮居士,東坡居士,易安居士都是好的,偏偏三妹不成?我看三妹別號秋爽居士很好的。”黛玉見寶玉反駁寶釵,不由心中偷笑。
探春聽了寶玉的話,點頭道,“二哥說的是,寶姐姐說的也是。不過我即是說了,便也不改了。”
寶釵被寶玉駁了,倒也不惱,隻是笑道,“寶兄弟說的倒是一套套的,那你又叫了什麼了?難道還叫‘無事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