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二章:心卑鄙須行卑鄙事;癡寶玉欲欺寶玉心(五)
寶釵出了樹叢,看了迎上來的鶯兒,狠狠瞪了她一眼。嚇的鶯兒一吐舌頭,不敢再說什麼,見寶釵一走,悄步跟了上去,走了多遠,才回頭看眼方才的樹叢,腦中還八卦地想著,方才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見寶釵走了,寶玉多少鬆了口氣,遠遠跟著,見二人進了蘅蕪院,才往回走。到了約定地點,見香菱正和一人說話,便迎了上去。
“二爺,怎麼才過來?”香菱見了寶玉,忙打招呼。
“你當那頓棍子是假的啊!”說話,對同香菱說話的紫鵑笑笑,“紫鵑姐姐辛苦了。妹妹可睡了?”
紫鵑回道,“怕是睡了,二爺叫我過來有事?”
寶玉道,“沒什麼的,就是怕妹妹心裏想事情睡不著。要去看看她。可我一人又進不去。便讓香菱喊你來幫忙。”
“你一人進不去?不是閉眼睛都走得進去嗎?”紫鵑有些莫名。
“今天不同的,萬一被人看見了,告訴了老爺,那可不是說笑了,他還當是我裝的了。下次還不下死手打?”
“這樣事情還想著有下次的,也就你一人了。”說話,紫鵑轉頭就走,動作卻是極慢。她知道時間的,自是不會說讓寶玉跟著來這樣的話。寶玉多少也知道些,緊忙忙跟了上去。一時間到了瀟湘館之外,紫鵑先一步進去看看,又轉身點點頭,便先一步往上屋去了。
寶玉見身邊香菱猶豫,笑笑道:“走了,一起進去,看看妹妹,咱們就回去了。”說完,拉著香菱進了瀟湘館。二人小心進了上屋,正見紫鵑從裏屋出來,見寶玉,輕聲一歎,然後指點裏屋。自己拉了香菱外屋裏坐下。寶玉見紫鵑如此,同樣一歎,知道黛玉定是沒睡的。
外屋裏的動靜,黛玉自是聽見了。心裏一動,又搖搖頭,都打成那樣了,哪裏還過的來了?見簾子一打,一道外屋亮光再次閃了進來,一道身影一動,霎時覺得眼熟。難道他真的過來了?
要說黛玉的香閨,最熟的就是黛玉了,次之是紫鵑。再說一人怕就是寶玉了,隻要無事,一天最少來兩回,你說能不熟了?所以別看屋裏麵沒燈火兒,可他憑著感覺,依舊行動自如。
到了床邊上,探手拉了下厚厚的涼被,感覺黛玉下意思地一揚脖兒,方便寶玉幫她把被子掩好。心裏想著,他真的來了,可都這個功夫了,他又來了做什麼了?也不知是怎麼來的了,要是被舅舅知道了,說不上又要鬧出怎樣陣仗了。
寶玉知道黛玉裝睡,手便沿著被子一動,捉了她的小手過來。輕聲道:“猜想著便是這般了。哥哥那裏又會睡的安了?這才過來看看的。再多的眼淚,也醫不好棒瘡的。”說話,拿了帕子,輕輕幫著黛玉擦擦眼角,“好了,不多說了。妹妹好睡吧,隻當是疼了哥哥了。不然明兒個見了,又是一雙小紅眼睛,那倒真的是哥哥的罪孽了。”說話,再次給黛玉掩蓋被子,才出了裏屋。
紫鵑見寶玉出來的很快,放下心來。迎上來看著寶玉。寶玉苦笑道:“都是我的不是了。晚上便有勞紫鵑姐姐陪著妹妹了。若是睡的不好,定要告訴我的,我就是爬,那也要爬過來的。”說著,對紫鵑使個眼色。
紫鵑見了忙道:“難為二爺的這份心了。別說姑娘了,就是我們都多有感觸的。都打成這樣了,還走了這麼遠,怨不得這光景才過來的,真難為了,二爺放心就是了,我定是照顧好姑娘的。”
“紫鵑姐姐這樣說,我便放心了。”
“我送二爺出去。”說話間,三人出了瀟湘館。寶玉又同紫鵑說了幾句話,才帶著香菱回稻香春。邊走邊想,黛玉的情形比自己想想的要好。如果自己送了帕子過來,怕是又要題帕三絕了。破詩,亂人心性,能免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