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邊走,邊聽著後麵是否有聲響。心底還是希望寶玉追上來說些什麼的。可寶玉要是真的追了,她還必然快走。然後把早戀的小脾氣展示一番。可聽著後麵居然沒有動靜,難道自己說的重了?又或者他心裏想著旁的?這樣一想,黛玉就要回頭,可哪裏能放下麵子了?
正這個功夫,忽聽身後誒呦一聲。不由心頭一緊,在想方才寶玉呆滯模樣,立即轉身過來,“你怎麼了?”說完,卻見寶玉已經躺下了,再也顧不得什麼,三步兩步撲了過來。“寶玉!”
奸計得逞,寶玉不敢亂動,慢慢皺皺眉頭,輕聲道:“不礙的,躺一下就好了。妹妹去吧,這林子邊上,風大了些。仔細別受了風。”
黛玉哪裏會走了,“你這是怎麼了,可是上次的老病兒,還沒利落?”
“應該不是的,上回的有些邪氣,眼下隻是胸口發悶。”說話,寶玉‘掙紮’著就要起來。
“不敢起的急的,慢著些,先坐一會兒,緩緩氣。不成就用手支撐些。”黛玉說話,慢慢扶著寶玉起身。
寶寶知道黛玉說的,怕是她平日胸悶時候的法子,便照貓畫虎,慢慢坐好,待手臂支撐,輕輕舒了口氣。“妹妹的法子不錯,果是好了些的。”
“你即是沒事了,那我便走了。”
“去吧,若是順路,麻煩叫了我的丫鬟過來,襲人麝月的,都好。”說著,寶玉輕聲一歎。
“你!”黛玉隻說了一字,淚珠兒便在眼眶中滾動起來。
強忍著心痛,寶玉抬手,貌似要借力起來。大事麵前,黛玉從來不使性子,緊忙用手相攙。微微用力,寶玉又坐了下來,可牽著黛玉的手卻是沒鬆,“妹妹若是不急著走,不妨坐坐。有你在,我便放心了。”說話,手上用了兩分力道。黛玉順勢,坐了寶玉身邊。寶玉見了心中一喜。
“你怎麼過來了?”黛玉見寶玉久久不語,便問了一句。
“三丫頭叫了我說話兒,轉頭妹妹便不見了。聽寶姐姐說,你來了這個方向,心裏放不下,便尋了過來。可巧剛好聽了妹妹的葬花詞,又見妹妹傷心,便想出言勸解妹妹,哪知還沒等說話,便覺胸口發悶,想說話也不能了。可是越要聽,心裏越難受,接著便什麼也不知道。”
“這又是何苦了?早些放開了,豈不好?”
“都如妹妹說的這般輕巧倒是好了。妹妹若是放得下,方才又怎麼會那般傷心了?”
“我那是為了我的心。不是為了別個。”
“知道的……”說著話,寶玉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了。是啊!黛玉可以說為了自己的心,可自己呢?也敢說這話?不敢的,絕對不敢。
聽寶玉隻說三個字便沒了下文,黛玉哼了一聲,就要起身。
寶玉忙是一把拉住,“妹妹莫急,容寶哥哥再想想。”黛玉自然不是要真走,寶玉見了,自語道,“錯了哪了呢?昨個兒薛大哥騙了我出去,原本想著給襲人送信的,以便她能轉了一聲,可不想神武將軍的公子過來了,自是沒法子離席,等散了席,想著換了衣服過去。不想寶姐姐過來了,還說起了酒宴之事,等送了寶姐姐去了,天又太晚了……”說著搖搖頭,“定然不是為了這些的,不然妹妹哪裏會說了重話的?前腳兒分開的時候說的分明的,以是答應了我不在哭的。到底是為了那般了?難道多年的情分,這樣好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