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陸達書的話,一直是波瀾不驚的子良終於是色變,眼神不自覺的就是掃過陸達書身後的劍匣,卻是微愣著開口。
“九千劍盡出?”
“盡出。”
子良微微一笑,一雙狹長的眸子微眯,裏麵散發燦爛的熒光,如同盛開的桃花。
“無妨,等我方寸世界劍道成就,我也就是目中有劍無人了。那裏總是要走上一遭。”
子良這樣說道,卻又是像想到了什麼,玩味的就是開口道。
“難怪大哥你幾日之前就是用出了你那氣象蓬勃的劍意盎然秦九州,想來就是受到了道家那老道士的饋贈,照理來說劍仙再次澄澈也就是能劍仙通明,怎麼大哥你還是沒有重登劍中神仙之境?”
一直和子良針鋒相對的陸達書破天荒的就是苦笑,不言語。
子良也是收攏了他散發的劍意,搖了搖頭。
“還是她的原因?前幾日大哥你的劍意盎然秦九州,我到是隱隱察覺到了她似乎也是遞出了一道劍意吧?另外兩道,一道是三弟的,另外一道,估摸著也就是兗州王的了。”
陸達書點點頭,眼神不自覺的就是掃過了一旁的孫艾,微微歎道。
“好一道冷清劍意,冷冷清清,淒淒慘慘。”
孫艾感受到陸達書的注視,也是心中了然,一路以來知道了陸大叔劍仙的身份之後,也是通過各種途徑就是了解到了陸達書的過往,或是詢問徐逸仙、李青還有昆侖山上劍道扛鼎百裏吾,或是直接就是對著陸達書旁敲側擊。
孫艾也就是慢慢知道了當年陸達書和自己母親孫以雙的事,原本而已傳為江湖之上神仙眷侶的一段佳話,可在孫家麵臨巨大變故的當口,生生的就是散掉了一對歡喜鴛鴦。
在孫艾的印象之中,母親就算是回到了兗州孫家,也是幾乎沒有笑過,那玄奧莫測甚至就是讓舅舅孫雍都為之驚歎的冷清劍意,似乎就是在贏氏天宮所領悟的吧?
這心中是有多苦,才會是覺得金碧輝煌的贏氏天宮之中居然就是冷清淒慘呢?
“陸良陸良,陸氏最良。原本以為這樣的唱謠也就是有心人隨手而坐,現在看來那有心人到不是真的無的放矢,我們兄弟三人都是選擇了劍道,但也是歸結於武道的範疇,而武道之上就是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高峰,似乎當今天下,也是隻有我有那掀翻舊峰,再開一峰的底氣了。”
子良微微一頓,搖搖頭,緩緩開口道。
“情之一字,終究是誤人。大哥你是這樣,三弟陸吾也是這樣,真是白費了他一身與生俱來的霸道劍意。你們以為,是情,是命,是詩境。在我看來,這糾糾纏纏的不過是病,是驚,是陰翳。是不知停,是不能逆。”
陸達書抬起頭,也是收起了苦歎,微微笑道。
“你不懂,這是不可愈不假,但是那年尚且青蔥,也是三月桃花,兩人一馬,就是浪跡天涯。這是情懷啊。我在遇見她之前,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的雲,喝過很多種類的酒,卻是僅有那次有過這樣的情懷。”
眾人都是目瞪口呆的聽著兩兄弟的對話,中院之頂的樓閣四麵環空,又是處在高處,也是有溯風四麵而來,將眾人的衣袍吹起,須發四散飄揚,都是把眾人映襯的如同神仙。
孫艾和徐逸仙就是一臉愕然的看著平日裏似乎三五大粗的陸達書嘴裏說道的浪漫深沉的話語,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從對方的眼裏看出了不可置信。
而剛剛得證儒聖果位的仲夏,則是身軀微微顫抖,顫聲說道。
“師父......你要離開儒家?你知道師兄他也補全易道去了,也是注定就再也不會從拱璧之中出來,你要是走了,儒家就隻剩我了。”
子良也是慢慢走近仲夏,看著仲夏稚嫩但又堅毅的臉龐,又是想到慨然赴死的大徒弟,就算是一心隻想攀爬武道高峰的子良,心中也是感到一絲絲悲坳。
子良好看的眸子彎成一個奇異的弧度,看之可親,笑著說道。
“仲夏啊,你終究會長成撐起整個儒家的擎天紫竹的,沒關係的。”
說罷,仲夏就又事轉頭看向孫艾,溫聲開口道。
“你叫孫艾?大秦武寧王?來我們儒家有何事呢?”
麵對子良這樣的明知故問,孫艾也是臉色一凝,完全就是摸不清子良的意思。孫艾沉思良久,卻也是看不清遠處陸達書的表情。
孫艾心念急轉,莫名也就是嘴角含笑,朝著子良就是一禮,朗聲道。
“晚輩欲與前輩換一劍,再求個幾鬥劍道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