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天櫻落!”白樓大人由衷讚道,接著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既然酒肉都已擺到了桌子上,那就……讓我來嚐一嚐這酒有多烈,這肉有多香吧。”
說完抬手在麵前的虛空開始畫符,他修長的手指穩健地在虛空中勾出一筆筆雪白的線條,符道不繁,寥寥幾筆後已成雛形。
隨著最後一筆的落下,整道符忽然爆出炫目至極的白光,光芒瞬間填滿整個結界,把一切都籠罩了進去,從外麵看隻能看到一個刺眼的白球在空中漂浮。
在目之所及盡皆白色的結界裏,一道聲音悄然響起:“神光咒,八荒照破!”
神光咒是靈光咒突破桎梏後才能達到的至高境界,是神咒師級別的大修行者才有可能掌握的至強咒術,但沒有足夠領悟的話,神咒師掌握不了這種咒術也是很正常的。
靈光咒作為咒術中的一個大係,對敵可攻可守,研習起來又不太困難,最重要的是它所凝成的光紋有加速和短暫禦空的效用,所以受到很多咒師的歡迎,他們在修習主修咒術之餘,多多少少都會修習一些靈光咒術用來輔佐和銜接主修咒術。
正是因為它的起點低,而頂點又太高,所以大多數咒師都是將其作為旁佐之術來修習的。當然也有主修靈光咒的咒師,譬如禦銀座在雨塔城中遇到的那位蘇老,他就是主修靈光咒的靈咒師,但想要觸及到傳說中那個至高的層次,怕是還差的遠。
強烈的白光攜著穿透一切的力量刺進片片飄落的天櫻中,天櫻立刻爆碎開來,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天空之上飄舞的櫻片便是碎了個幹淨,除了白光之外,再無其他。
這片天地安靜了下來,但下一瞬,整個結界內的空氣毫無征兆地被切成碎絮,無數道蘊含著毀滅一切生機的空間亂流化成風絲,在這方充斥著白光的空間裏肆意狂舞。
每道風絲裏都擁有狂暴得令人頭皮發麻的力量,億萬道風絲亂舞,白光瞬間被切成漫天的光粒。同時每道風絲也是互不兼容的存在,當狂暴遇到了狂暴,剩下的隻有毀滅。驚天的爆炸轟隆隆亂響了起來,毀滅的波動隔著一層薄薄的結界,狂吼著向外麵的世界宣泄自己的能量。
不知過了多久,爆炸與毀滅漸漸平息,這片空間已然破碎不堪,天空生生被切下了一層,空氣被切碎,再加上漫天飄飛的光粒與灰色的煙塵,當真有一種破碎的美感。
結界外的雙甲子和苦兒都緊張地繃直了身子,眼睛睜得渾圓,生怕錯過一絲畫麵,因為他們不敢確定最終誰勝誰負。
煙塵還未息去,結界卻在一道道的哢嚓聲中布滿了裂紋,沒過多久便隨著嘣的一聲悶響爆碎成漫天的光點。
雙甲子視線緊緊盯著那片被撕去一層皮的夜空,薄煙光粒中依稀浮著兩道身影。
“竟然是平手嗎……”雙甲子喃喃說道,這一場戰鬥給他帶來的震驚實在是太過強烈了,傳說中神師級別的力量果然強到了極點,談笑間便能毀天滅地……
雙甲子正在心潮澎湃時,一旁的苦兒卻驚呼出聲:“雙大哥快看!”
雙甲子心中一凜,忙收回激蕩不已的心神,目光再度聚焦到了那片天空,卻驚訝地發現一道身影在空中快速下墜。
“那是……白樓大人。”雙甲子運足目力,認得分明。
“先生!”清童也認出了那道下墜的身影正是他家先生,顧不得吃驚,輕身躍出小窗,恰好接住下落的白樓大人。
一陣清風襲來,禦銀座緩緩飄落,他雖然是勝者,但形象並不怎麼好,殘破不已的衣衫,左肩和右小腹上血淋淋的大窟窿和紊亂不堪的呼吸,無一不顯示出他勝得多麼慘烈。
看到這個情景,雙甲子和苦兒趕緊跑過去想要攙住他,卻被禦銀座搖著頭拒絕了。
“扶我起來,咳咳咳咳……”白樓大人在清童的攙扶下艱難地站起身,看向了禦銀座,“你贏了,咳咳咳,不愧是我白樓大人欣賞的人。”
相較禦銀座而言,作為敗者的白樓大人反倒更體麵,白色的雲袍上別說戰鬥中留下的破口了,就連一粒塵土都沒有染上。整個人除了唇角那道血跡和蒼白如紙的臉色外,根本不像是個重傷之人。
“喏,接著。”白樓大人從清童手裏接過兩本咒書,看也不看便拋向禦銀座。
禦銀座伸手穩穩接住,攤在手裏看了看,一冊卷皮雪白,上書雪國咒三個蒼虯有力的大字,入手隱隱透著些許素淨微涼的感覺;另一冊卷皮灰黑,生魂咒三個飄渺晦澀在其上若隱若現,更是顯得斑駁蒼樸。
收好咒書,禦銀座向白樓大人抱拳道:“今日這份情,我禦銀座定會記得分明……”
還不待禦銀座說完,白樓大人便擺手打斷了他,“沒什麼情不情的,你贏了我,這就是你應得的。另外……你已經成功吸引了萬咒閣的注意,再不走怕是有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