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行事得人心(1 / 3)

努力行事得人心

——得人心者得天下,曾國藩認為,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手腕來對付,對於哪些謀求更高發展之人也要做到順水推舟,這樣豈不更妙。

對於那些有大才、有大誌的人,千萬別當絆腳石,不妨助之向上,引之向前。因為有大才大誌的人是阻遏不住的。曾國藩待李鴻章之法頗值得世人玩味。

○展權實戰:順水推舟,不快也樂

曾國藩與李鴻章曾有一段師生之誼,當李鴻章滿懷希望投奔曾國藩時,曾國藩卻借口軍務倥傯,沒有相見。李鴻章以為隻是一時忙碌,幾天之內定可召見,誰知在旅舍中閑住了一個月,竟得不到任何消息。他心急火燎,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李鴻章得知曾國藩幕府中的陳鼐,是道光丁未科進士,與他有“同年”之誼,也充過翰林院庶吉士,又算是同僚,就請陳去試探曾國藩的意圖。誰知曾國藩環顧左右而言他,不肯表明態度。

李鴻章既是曾國藩的得意門生,曾國藩何以對他如此落?這實在令人費解。就連陳鼐也不明所以,使對曾國藩說:

“少荃與老師有門牆之誼,往昔相處,老師中他甚為器重。現在,他願意借助老師的力量,在老師門下得到磨練,老師何以拒之千裏?”

曾國藩冷冷地回答說:“少荃是翰林,了不起啊!誌大才高。我這裏呢,局麵還沒打開,恐怕他這樣的艨艟巨艦,不是我這裏的潺潺溪流所能容納的。他何不回京師謀個好差事呢於?”陳鼐為李鴻章辯解說:“這些年,少荃經曆了許多挫折和磨難,已不同於往年少年意氣了。老師不妨收留他,讓他試一試。”

曾國藩會意地點了點頭。就這樣,李鴻章於1858年進了曾國藩幕府。

其實,曾國藩並不是不願接納李鴻章,而是看李鴻章心地高傲,想打一打他的銳氣,磨圓他的棱角。這大概就是曾國藩這位道學先生培養學生的一番苦心吧。自此之後,曾國藩對李鴻章的棱角著意進行了打磨,以使他變得老成世故,打下立足官場的“基本功”。

曾國藩很講究修身養性,規定了“日課”,其中包括吃飯有定時,雖在戰爭時期也不例外。而且,按曾國藩的規定,每頓飯都必須等幕僚到齊方才開始,差一個人也不能動筷子。曾國藩、李鴻章,一是湘人,一是皖人,習慣頗有不同。曾國藩每天天剛亮就要吃早餐,李鴻章則不然。以其不慣拘束的文人習氣,而且又出身富豪之家,對這樣嚴格的生活習慣很不適應,每天的一頓早餐實在成了他沉重的負擔。一天,他假稱頭疼,沒有起床。曾國藩派弁兵去請他吃早飯,他還是不肯起來。之後,曾國藩又接二連三地派人去催他。李鴻章沒有料到這點小事竟讓曾國藩動了肝火,便慌忙披上衣服,匆匆趕到大營。他一入座,曾國藩就下令開飯。吃飯時,大家一言不發。飯後,曾國藩把筷子一扔,扳起麵孔對李鴻章一字一板地說:“少荃,你既然到了我的幕下,我告訴你一句話:我這裏所崇尚的就是一個‘誠’字。”’說完,拂袖而去。

李鴻章何曾領受過當眾被訓斥的滋味?心中直是打顫。從此,李鴻章在曾國藩麵前更加小心謹慎了。

李鴻章素有文才,曾國藩就讓他掌管文書事務,以後又讓他幫著批閱下屬公文,撰擬奏折、書牘。李鴻章將這些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甚為得體。深得曾國藩賞識。幾個月之後,曾國藩又換了一副麵孔,當眾誇獎他:

“少荃天資聰明,文才出眾,辦理公犢事務最適合,所有文稿都超過了別人,將來,定大有作為。‘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許要超過我的,好自為之吧。”

這一貶一褒,自然有曾國藩的意圖。而作為學生的李鴻章,對這位比他大十二歲的老師也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對人說:“過去,我跟過幾位大帥,糊糊塗塗,不得要領;現在跟著曾帥,如同有了指南針。”

李鴻章在未入曾幕之前,曾先後隨團練大臣呂賢基及安徽巡撫福濟,此二人既非戰亂之才,對於領兵作戰更是缺乏經驗,李鴻章在他們手下帶兵及處幕,自然沒有本領可學。曾國藩所以能在舉世滔滔之中發生砥柱中流的作用,就是因為他能以子弟兵的方法訓練湘軍,使他們成為一支能征慣戰的隊伍;而他自己所擬訂的通告全局。十道分進、對太平天同展開全麵防堵圍剿的戰略方針又極為正確,因此方能使他在對太平天國的戰爭中掌握主動,著著進逼,終於使太平天國政權完全傾覆。假如曾國藩也像同時一班督撫大帥那樣不能高瞻遠矚;那麼,曾國藩不免也會像向榮、和春、勝保。福濟等人一樣碌碌無成,李鴻章也決不能從曾國藩那裏學到卓越的打仗要領。曾國藩死後,李鴻章作聯挽之,說:

師事近三十年。薪盡火傳,築室條為門生長;

威名震九萬裏,內安外攘,曠世難逢天下才。

此聯的上半,充分道出了李鴻章師事曾國藩而盡得其軍事政治才能的事實。然而李鴻章人居曾幕,實在是他一生事業的重要關鍵,拜相封侯,悉基於此。至於曾國藩賞識李鴻章,除了曾國藩素知李鴻章才氣過人這一因素外,下麵一件事,也是重要的原因。

李鴻章居曾幕時,曾為曾國藩草奏嚴劾安徽巡撫翁同書,雖得曾國藩的欣賞。其時曾國藩因翁同書對練首苗沛霖的處置失常,以致激成大變,他本人又在定遠失守之時齊城逃走,有愧封疆大吏的守土之責,極為憤慨,意欲具疏奏劾而難於措辭。翁同書是前任大學士翁心存之子,翁心存在皇帝麵前的“聖眷”甚隆,門生弟子布滿朝列,究應如何措辭,方能使皇帝決心破除情麵,依法嚴懲,而朝中大臣又無法利用皇帝與翁心存之間的關係,來為翁同書說情,實在很費腦筋。他最初使一幕僚擬稿,覺得甚不愜意,不願采用,而自己動手起草,怎麼說也不能穩當周妥。最後乃由李鴻章代擬一稿,覺得不但文意極為周密,其中更有一段極為警策的文字,說:

臣職分所在,例應糾參,不敢因翁同書之門第鼎盛,瞻顧遷就。

這段話的立場如此方剛嚴正,不但使皇帝無法徇情曲庇,也足使朝臣之袒翁者為之鉗口奪氣。所以曾國藩看了之後,大為欣賞,即以其稿入奏,而翁同書亦旋即奉旨革職拿問,充軍新疆。就事論事,李鴻章此稿,深得奏議文字的“辣”字訣。使人無可置喙於其間。李鴻章有此吏才,足以使曾國藩對他刮目相看。

李鴻章在軍務方麵也常常為曾國藩出謀獻策。1860年6月,清廷命曾國藩署理兩江總督,督辦圍剿太平軍事務。曾國藩率大營進駐安徽祁門。祁門在長江之南,位於黃山之西,四周山丘環繞,形如鍋底。曾國藩認為隻要占領四周製高點,扼守要路,足以自守。但李鴻章則認為:“在這種地方紮營駐兵,乃是兵家之忌。這是兵法上所說的“絕地’。不如及早轉移,選擇有利地形。以便進退自如”。

從純粹的軍事觀點來看,李鴻章的話是頗有見地的。但曾國藩沒有接受李的意見。李鴻章反複力爭,堅持己見。最後曾國藩氣憤地說:“諸位如果膽怯,可以各奔前程!”李鴻章見狀便不敢再多言了。

其時,曾國藩軍中又發生了另一件事,即李鴻章不同意曾國藩彈劾李元度,使李鴻章暫時離開了曾國藩幕府。

李鴻章的出走,從心理上說,是其雄心壯誌久久不得舒展的情緒衝動。他追求青史留名,要的是封一路諸侯,而不是屈居人後。他在詩中抱怨“昨夢封侯今已非”,做夢都想踞有一塊地盤,對寄人籬下的狀況感到不滿。曾國藩為此曾安慰他:“觀察閣下精明強悍的神色流露在眉宇之間,寫字則筋骨勝於皮肉,象不會長期置身於玉堂,帶玉器優遊。假若要當四方諸侯,按圖索驥,不是南方的兩粵,就是東方的三吳。”曾國藩果然看得準,1862年李鴻章得以去搶三吳這塊地盤。但在此稱李鴻章卻常因此而鬱鬱寡歡,或是吟“愁彈短鋏成何事,為挽狂瀾定有人”;或是歎“鬱鬱鬆揪望不開”,“空將雙淚寄泉台”;或是發牢騷!當時湘軍內部門戶之見極深,李鴻章作為皖人雖居高位,卻被占據要位的絕大部分湘人所排擠。那種克製忍讓、忍辱負重的生活,令他感到極不舒暢。為此,他常有“戈馬飄零何必家?”“四海無家行路難”之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