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麼時候下起的雨,開始時還隻是淅淅瀝瀝,一滴接著一滴,像是嬰兒的哼叫,沒有奶水時的哭泣。應是一小時之後吧,雨變大了起來,黃豆般的大雨夾雜在風中,咆哮而來。屋外的路麵變得泥濘,平坦處水成股流動。不平處便吹吹鑿鑿,成了水坑。咋一看上去,給人一種磕磕絆絆的感覺。風中,泥土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像是固有的清新氣息和在一起而產生的。屋外的樹葉紛紛作響,像是在顫抖,又像是在回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兩小時之前,天氣晴朗,微風吹拂,風中透著四月天應有的氣息。而現在,……誰知道,這麼短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
突如其來的不隻隻是天氣。
在龐大粗張,孔武有力的香樟樹的環繞下,是一座氣勢磅礴的建築。朱色的柱子,漢白色的石階,以及門口那兩座雄武威嚴的麒麟雙眼炯炯有神,眼中之怒火噴薄而出。光看外表,便知定時官宦富貴人家。可是當目光落在那黛粉色的牆,精致的閬苑,剔透的琉璃瓦,定睛細看,定會給人一種精致細膩的感覺。也許會改變這種想法。
閔海生也是這麼想的,當初他指揮建造這座建築的時候,為了博得妻子一笑,在建造雄武威嚴大氣的幫主苑時,特地增添了這些細膩古典的元素。記得大殿落成那日,幫中兄弟齊來祝賀,江湖豪傑大多前來捧場,閔海生將貌美的妻子攬在懷中深情地望著妻子。妻子的眼睛似一灘澄澈的清泉,明淨秀麗,潔淨的臉不施粉黛,顯得格外純真動人,一頭青絲如瀑布般繁茂,烏黑發亮,隱隱還能問道薰衣草的香味。妻子飽含深情的望著他,深深一笑,那笑容凝在風中,凝在夕陽裏,格外的燦爛明豔,恰如滿山的杜鵑花爛漫的開著。
很可惜,那一刻可能很快就會成為永遠了。
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妻子了。還有那尚在繈褓中的孩子。
將死之人,行將就木。才發現最不能忘卻的還是家人
坐在大殿中央最顯赫的位子上,閔海生奄奄一息,氣若遊絲。嘴角上掛著血跡,身上到處是血。他微閉著眼,努力的調息,對自己的身體還是無能為力。在心裏默默地歎了一聲,他又緩緩地睜開了眼。望著殿下之人。
幫中弟兄尚存者極少,大都覆亡,大都狼狽不堪。疲倦的神色掛在臉上,畫的極為動容。明仁堂堂主赫連行,明義堂堂主胡西風,明禮堂堂主陳鼎常,明信四堂堂主赫大彪還在,皆低著頭,沉默著,思考著。
閔海生又望了一眼大殿門外。遍地的斷肢殘腿,明晃晃的刀劍,空氣中凝著的強烈的血腥味,他又想起了一小時之前的情景......
且說今日是海生幫幫眾大會,幫主閔海生特地招來四堂堂主從各地趕來,旨在商討幫中大事。兩小時之前天氣開始變化,本來晴朗透徹的天一下子陰了下來,繼而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過了一小時,雨突然間變大了,如黃豆般直接砸了下來。殿外看守的弟兄正驚異這天氣時,突然一陣寒光,隻覺脖子一涼,便瞬間倒地。瞬時間,殿外幾十名看守都被無聲無息的刺死。而殿內,眾位兄弟就幫中大事討論的正酣呢,一貫嗓門大的赫大彪更是氣勢如虹。做在最前側的幫主閔海生靜靜的看著兄弟們,微微地笑著。
就在此時,幾乎是同一時刻,大殿的所有窗子全部被擊破,幾十個身形矯健的黑衣人遁入。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一側時,厚實的殿門也被洞開,幾十個黑衣人持著寒劍從正門湧入,為首的四名黑衣人頭領直接騰空躍起,手掌朝轉過頭去的幫主閔海生擊去。閔海生躲閃不及,正中中間黑衣人重重的一掌,被擊倒在幾米遠的殿內台階上。躺在地上,閔海生瞬時隻覺氣血上湧,骨骼有斷裂之感。剛掙紮的站起,又被旁邊的一人一腳踹中,又傷到在地。此時的四大堂主皆各自被幾名身手不錯的黑衣人纏住,掙脫不得。為首的幾名黑衣首領看著落魄的閔海生,狂妄的笑著,這時其中的一人撿起地上的一把刀,朝著閔海生走去。見此情形,殿下的赫連行十分著急,大喊了一聲:“幫主。”便朝纏著他的一名黑衣人刺了過去。黑衣人正躲閃間,赫連行便立即騰空一躍,一招橫少千軍,將幾名包圍他的黑衣人踹倒在地,轉而又將劍鋒朝殿上那個拿著刀的黑衣人而去。感到身後有一股涼意,拿刀的黑衣人立即躲閃開來。赫連行落到閔海生的前方,張開手,護著閔海生,轉向對著三名黑衣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