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就算再前往其他書畫鋪,也是自取其辱,這些人隻看字號,印鑒,根本不看畫技,自己的畫雖然廉價,但也沒必要非在此受人輕踐,縱使賣得便宜一點,也要賣給識畫之人。
想到此,他一路前行,沒有再找那些大的書畫店進去兜售,而是直接來到街角的一處陰涼之地,擺開了攤子,將自己的三卷畫作全部擺了出來,掛在路邊。
隨即,就拿出一個板凳,往書畫後一坐,看著四周川流不息的人群,等待有人上前來問詢。
這淺水街,來來往往,俱是文人士子,那些書畫店的老板不識貨,他們總有幾個人,能不看名聲印鑒,隻看畫技,來看上自己的畫作吧?
然而,事情注定要讓醜燕生失望了,那些士子文人,邀朋攜友,倒也經過他的畫攤前,可隨便打量一眼,便大多是滿臉鄙夷的離去。
那些穿衣錦繡的,更是目不斜視,直接往那些名氣大的書畫店而去,他這個的畫攤,躲在這街角的陰涼角落中,卻看都沒人看一眼,根本無人駐足欣賞。
眨眼之間,時間從早晨便到了上午,清晨的霧氣開始消散,太陽如同萬道鋼針一樣紮下,十分刺眼。
路過的人也漸漸減少,隻有等到傍晚時分,氣侯重又陰涼了,人流量才會重又增多起來。
可醜燕生沒有離開,還有三時間,便到交納月錢的時候,他手上剩餘的銅晶,還不足五十銅,這三,必須賺足三十銅以上,才能湊足月錢,不然就要被人趕出,流落街頭。
流落街頭也就罷了,倘若無酒可飲,那才是生不如死。
此時此刻,就算售價再低賤一點,他也認了。
可惜,即使他心中已經將價格壓得很低,足足一個上午過去,仍無一人光顧他的畫攤。
中午時分,他有些餓了,昨晚到今早都沒吃,隻能收起畫攤,花一銅晶,在街角的老店買了一碗湯麵,隨便草草填滿肚子之後,便再次回到街上,繼續擺攤。
可是,過了足足一個中午,運氣不但沒有變好,反而似乎更壞了。
下午時分,街頭走來幾個青布綁腿的漢子,一看就與四周格格不入。他們滿麵凶煞,一路走來,不少像醜燕生這樣在街邊擺著字畫攤的販都被趕走。
接著,他們來到醜燕生的攤前,其中一人拿起一卷醜燕生所畫的‘象江圖’,看了一眼,隨即滿臉不屑,重重地呸了一聲道:“這也叫畫,大爺隨手拿毛筆塗鴉的,都比你畫得好,這裏是老子的地盤,還不快滾?”
“嗯?”
醜燕生微呆,沒料到會有劇變。
這幾個人他從來沒在此淺水街上見過,怎麼今日一來,就要趕他收攤,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蠻橫無禮之人。
他不願走,道:“幾位大爺,生已經餓了數日了,隻能賣畫糊口飯吃,還請大爺大人有大量,願諒則個,饒恕生一馬吧!”
“嗬嗬,啊呸……”
那為首的青年壯漢,先是“噗”的一聲,在他花了三晝夜才好不容易畫出的那張象江圖上,吐了一口唾沫。
隨即,“啪”的一下,拿起將其往地上一扔,再用力在上麵踩了幾腳,刹那間,這張花費醜燕生數日心血好不容易畫出的象江圖,就此淪為廢紙,一錢不值了。
醜燕生大急,連忙上前搶救,但是,他哪裏是那幾個青年壯漢的對手?
眼見剩下兩個壯漢又瞅中了他剩下的兩幅畫,他頓時不顧一切,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嗖”的一聲就越過三人,來到畫攤前,兩手一張,閉眼大聲道:“想毀了我的畫,先從我屍身上踩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