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你走吧!好好準備一下,晚些朕派人過你那詳細合計,另外切記不可讓母後知道朕的計劃,否則母後一定不肯走!”龍天浩鬆開她,轉身,負手於背,憑欄遠眺。柳涵玉望著他的側影,知他意已決,垂首應道:“臣妾知道了!”

當晚,龍天浩召見幾位心腹近臣於禦書房密議,舒太後喬裝來到錦寧宮。

第一眼見著喬裝而來的舒太後,柳涵玉詫異莫名,連忙將她帶進內殿,退了左右宮人,令柳若蓮在外守著,這才問安行禮。

“免了!”舒太後揭去頭上紗巾在椅上坐下,末了細細打量她。她被看得局促,輕問:“太後夜深至此,不知有何訓示?”

舒太後仍端詳著她,說道:“坐下吧,不必拘束!”見她依言坐下,這才又說:“時間不多,哀家便長話短說吧!”說著自袖內拿出一個瓷瓶給她。

“太後這是?”柳涵玉接過瓷瓶,手停在空中,不解的望著舒太後。

舒太後說:“這是一種舒眠散,少量服用可以讓人睡得香,稍微加點量,便可以讓人睡得沉,吵了吵不醒!”

“太後給臣妾這舒眠散做何用?”她問,一邊將瓷瓶收入袖中,一邊聽太後繼續道來。

“今日皇上與你在飛星台單獨處了好一會吧?”太後問,卻沒等她回答便接下去說:“哀家雖不知皇上與貴妃都談了些什麼,卻能猜測皇上交待了你什麼事!”

見舒太後目光了然,臉上淡定,柳涵玉也不得隱藏,隻道:“太後與皇上母子連心,知子莫若母!”

此言一出,卻讓太後看著她瞬間怔了一下,旋即說:“你這丫頭,哀家現在才發現你與瑕兒的話風倒有幾分相似!不鹹不淡,進退得宜,好話也用得恰如其分!”

“太後誇獎!”柳涵玉如是說,卻暗自猜測太後因何提起宗政無瑕。

舒太後歎了一聲,見時不早,便不再說其它,直入正題:“哀家知道皇上一定會想辦法讓哀家離開,哀家也知道皇上自己並不打算離開!皇上是不是要你與哀家一同離京?”

柳涵玉望向太後,心道果然知子莫若母。“回太後……”

見時不早,舒太後也不與她問答,又自說道:“哀家今晚之所以喬裝至此,便是希望貴妃可以將計就計,設法讓皇上離京,才能保全大局!”

“可是,皇上已經說過,無論如何也不棄城!”說時,柳涵玉猛然醒起太後交給她舒眠散之意,“太後難道要臣妾讓皇上吃下這個?”

舒太後欣慰的點頭,握住她的手,“你會答應幫哀家嗎?”

“太後……臣妾不知能不能幫得上忙……”柳涵玉左右為難,這兩母子,因何都選了她交付重任?

“你能!皇上對你最為眷顧,這幾日必會來錦寧宮就寢,你心思玲瓏哀家知道,屆時就看你的了!”

她聽懂太後的言外之意了,問道:“太後要帶皇上一塊兒走?”

舒太後搖搖頭說:“不,哀家不會走,你隻要設法帶皇上離開便可!”

“太後為何不走?”龍天浩不走的原因,柳涵玉可以想象得到,然太後又是為哪般?

麵對她一臉疑惑,舒太後隻道:“哀家若走了,龍天澈也會窮追哀家,那末送走皇上就沒有意議了!”

柳涵玉猛然目光直視一臉堅定的舒太後,懂了她的意思,忍不住哽咽:“太後為了皇上做到如斯,臣妾不知如何做才好!早間皇上托臣妾一定要護您安全離開,若現下臣妾答應了您便是對皇上的失諾,然,臣妾也無法拒絕太後的慈母之心!臣妾……”

“丫頭啊!”舒太後忽然慈愛拉過她的手,“生老病死,哀家也就差最後一樣沒體會過了,這終日病懨懨的身子,少活一天也就少一天,沒什麼大不了!但皇上不同,他還年輕,他是一代明君,有治國平天下之才,是哀家一生的驕傲,也是你們妃嬪的支柱,失去他是天下的損失,也是你們的悲涼。實話對你說,天京不出三日便破,屆時國本動搖,皇上若留城中難逃一劫,皇上遇難哀家也不會獨活,你是明白人,該以誰為重一眼便明了!”

此時,宮外傳來高呼:“皇上駕到!”

舒太後連忙起身說:“哀家不多逗留,你好好想,決定了,就不要猶豫,需知箭在弦上沒有轉寰餘地了!”

送太後從後殿側門出去,柳涵玉轉回內殿,思忖著,當走出前殿迎接聖駕時,心下已經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