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太後示意,柳皇後也笑著起身。“太後,那臣妾就先帶英王妃四處走走,午膳時候再回永樂殿陪您用膳!”
“去吧!”
於是,柳皇後和宗政無瑕一起從長寧宮永樂殿出來,走出長寧宮門沒幾步,皇後便說有事,命兩名隨身宮女為她引路,然後頭也不回的離去。
“陽奉陰違!”逸菊低聲咕噥,平時聽說這位皇後知書識禮,心想耳聞不如眼見!
宗政無瑕聽到小丫頭的低咕,笑道:“好了,宮裏別多嘴!我們自個兒去逛逛吧!”
水榭亭台,回廊百轉,金瓦紅牆,屋簷相連,雄偉瑰麗令人歎為觀止!從長寧宮外一路逛來,沒有皇後陪著,宗政無瑕倒更覺自在,欣賞著美侖美奐的亭台樓閣,感受著皇宮內院奢侈的豪華,竟不知不覺逛到了禦花園。
此時驕陽當空,幸而有宮人舉華蓋遮陽。雖是初夏,禦花園內春光未減,姹紫嫣紅,水色湖光,宗政無瑕和逸菊談笑著走進建於湖心的“隱月小榭”坐下來,自上花轎到現在,便一直沒有好好休息,還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麵對全新的人事物,到此刻已是累極。坐在隱月小榭內,她本想休息一會,結果卻倚著欄杆睡著了。
逸菊看見她嫩白肌膚上明顯的青眼窩,知道小姐肯定昨天累壞了,遂對隨行的宮人太監小聲說:“王妃累了,你們先下去,過半個時辰再來領路吧。”
兩名為首的宮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偷偷看了憑欄而睡的宗政無瑕,朝逸菊點點頭,輕手輕腳的走出了隱月小榭,領著眾隨侍退開。
帶著淡香的輕風拂過湖麵,吹進隱月小榭,兩名宮女走後,偌大的禦園特別安靜,引得逸菊也有些困意襲來。突然湖邊一陣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傳來,打破了一片寧靜。哪來的惱人聲音擾人清夢,淡淡蹙眉,宗政無瑕微抬起眼。
“小姐,不知是哪個在這喧嘩,待菊兒去看看。”逸菊說。
她點了點頭,懶懶的不想起身,菊兒出去後,很快那擾人的哭聲便消失了,實在困啊,又閉上了眼。
突然一聲尖銳的喊聲傳來……“好你個死丫頭,德妃娘娘那還等你端藥過去,你倒跑來這裏偷懶了!”惹得她再度撐開眼皮,暗惱這宮裏的奴才怎麼比相府還沒規矩!不耐的出聲:“何人喧嘩?”
高海壽一聽對麵隱月小榭內傳出帶著一絲著惱的清潤嗓音,又見跟前站著的黃衣侍女衣著不俗,在宮中多年,便知隱月小榭內有上位的主子在。趕緊叫兩名小太監拖起跪在地上的小宮女一同往隱月小榭快步走來。
未待看清榭內之人,便見那象征身份的金鳳鑲珠步搖和繡金牡丹鸞紋外袍,高海壽連忙下跪。“奴才高海壽,驚動了主子大駕,請主子開恩!”金碧王朝宮製,隻有妃位以上才能著花中之王的牡丹並以描金鸞紋飾之,故而才讓他忐忑。
哎,又不能休息了!宗政無瑕發現從昨天到現在,自己似乎總在長籲短歎,緩緩坐正身,看著跪在地上的三名太監一名宮女,那宮女臉上分明淚痕未幹,想必方才的哭聲便是來自於她了。“起來吧!”
“謝主子!”高海壽在起身的一瞬間悄悄看向宗政無瑕,待看清她的容顏,心內愣是一怔。在宮中混了五六年,升到了今天的尚藥局內侍總管,每天給各宮主子送藥汁補湯,卻從未見過眼前絕俗清雅的女子。若說是新進宮的宮妃,瞧她衣袍便知不可能,一時未能確定對方身份,卻道:“奴才該死,有眼不識泰山,才讓這些狗奴才打擾了娘娘您,請娘娘責罰!”還好,上位的妃子皇後,都可以統稱娘娘!
“好了!”掩不去眼中的倦意,“你速帶著他們離開,別在此處喧嘩便是!”
“是是,奴才這就帶他們離開!”想不到這麼容易便打發他們走了,高海壽總算放下心,厲聲道:“娘娘寬宏大量不治你們的罪,還不快給我回去!”說著向兩名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連忙架起伏在地上的小宮女。
那名始終不發一語的宮女,卻在這時突然掙開了架著他的人,撲倒在宗政無瑕跟前,不停的叩頭。“奴婢求主子開恩,奴婢求主子開恩!”聲淚俱下,哭得肝腸寸斷。
宗政無瑕隻覺得頭腦嗡嗡作響,疼痛不已。逸菊見她撫著額角直皺眉,杏目圓瞪,叱道:“你有什麼事可以找你的管事,別在這哭鬧了!”
高海壽唯恐惹惱了宗政無瑕,示意兩名手下上前拖開那名宮女,狠狠道:“好個賤婢,竟敢衝撞娘娘,回去看咱家怎麼收拾你!”
“主子!主子!”宮女為了不被拉開,慌亂中抓住了宗政無瑕拽地的袍角。“主子開恩,求您幫幫奴婢!”
高海壽喝道:“你們還愣子做什麼,快拉開她!”又連忙轉向宗政無瑕。“娘娘息怒,這宮女不懂規矩,奴才馬上拿下去好生管教!”
看這宮女緊抓著她的衣裙不放,宗政無瑕無奈,隻有放柔聲。“你先別哭,有什麼事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