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能沒再說話,而是直勾勾地目視前方。
劉傾雲也回頭一看,隻見大量的黑殼龍蝦從水中爬出,似乎是感知到血腥味,又像是知道那大魚已經處於任人魚肉的境地一般,紛紛爬上它寬厚的脊背大肆鉗割,欲將其就地分食。
這些小龍蝦的鉗子極為尖利,力量也超乎常蝦,劉傾雲和小陳能的橡膠水靴從棧道出來時已被劃拉得滿是口子,足以說明問題。
這大魚的體表沒有魚鱗覆蓋,難擋龍蝦的利鉗,不一會就被割得滿背血痕。
二人從未見過小龍蝦敢明目張膽地捕食活物的場景,一時都有些呆了,看來這大魚和小龍蝦在食物鏈中的位置關係並不是固定的。
他們心裏奇怪的是,為什麼大魚不做任何抵抗,依然隻是衝著他們二人搖頭晃腦,同時發出小孩兒啼哭般的叫聲,這是在求救嗎?
大魚似乎是見麵前兩個人不為所動,忽然使盡困獸之力一下子竄到平台上,接著一記側翻致肚皮朝上背朝下,然後發出一連串“啪啪”的聲響。
二人被這陣勢嚇了一跳,連連後退。
又見大魚翻過來時,背上的小龍蝦已被壓碎大半,隻剩那麼三幾隻幸存的還抓附在上麵,沒有任何逃走的意思。
龍蝦這侵略物種貪婪又狂妄嗜血,釣過龍蝦的都有體會,連鉤都不用,隻需一根繩子綁坨肉丟進水裏,被釣上岸之後仍然自顧自地抱在上麵進食。當試圖把它從肉餌上取下來時,還不知死活地對釣蝦者張牙舞爪。
就像鬼子一樣。
不過此時這幾隻龍蝦對大魚已構不成威脅,就好比螞蟻之於大象,以那種進食速度和小個頭,撐死了也吃不了多少肉。
大魚也懶得再費勁處理它們,而是衝二人繼續發出那種叫聲,燈須上的光團也變成了柔和而不具進攻性的黃色,同時奮力將發達的下顎張開到最大程度。
此時劉傾雲和小陳能頭上戴的像是口腔醫生專用頭燈一樣,光線照進大魚嘴裏將牙齒看得清清楚楚,從裏到外有五六排尖牙。
“聽說你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劉傾雲對小陳能說道,“你要拔出來?”
二人都看到大魚嘴裏的情況,那把工兵鏟上端的平麵鏟頭已經從上頜中帶出來了,下端的鋼錐和圓柱形握柄依然緊緊地插嵌在下頜和牙縫中。
魚的下顎不像人類那麼靈活,可以上下左右前後移動,它嘴巴一合上那鏟頭又得插回去,想解決問題顯然隻能靠現場長的有手的兩個生物幫助。
如果這個問題解決不了,那就失去了賴以生存的捕食能力,相當於被判了死緩,還是很疼很不舒服的死緩。
可是如果讓它恢複了捕食能力,那會不會下一秒就把咱們給捕食了?這正是劉傾雲所顧慮的。
“子龍哥你啥時候變得比我還慫了,怕個毛啊,你看它都快窒息了!”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能不能這麼幹的問題,禽獸之變詐幾何哉!”
小陳能對大魚歎了口氣:“哎,對不住了啊龍王爺,子龍哥說得對,我們又不知道你咋想的,萬一真是在裝可憐呢?下輩子當人吧,溝通起來也方便。”
劉傾雲心想這家夥倒鬥前還對封建迷信嗤之以鼻,現在怎麼忽然就接受鬼神文化了,於是問道:“陳總你一口一個龍王爺,你認識它?”
小陳能左轉身,回答說:“呐,你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