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故鄉遇故知(2 / 2)

他上網查了一下,關於中元節的說法是,七月半,鬼門開,大鬼小鬼盡出來,如果礙了它們取錢,或腳上粘了未燒盡的紙錢,就會有鬼跟著你回家。

關於古董也有種說法:從墓裏出土的古物都是有陰氣的,越久遠的東西陰氣越重,所以很多藏友都不會把那種來源的古董放在家裏,以免衝了家裏的陽氣,即使有,也是在古董上麵或家裏做過“特殊處理”的。

這兩個方麵的說法加起來劉傾雲隻信一半,他認為在安南的那些年裏,巫師給他療傷用的藥有副作用,對大腦產生影響以致出現了幻覺,包括在那墓裏並未見其真容的綠眼黑煞,都是幻覺。

人總是會傾向於相信自己更願意相信的那一麵,可第二天白天補覺也會鬼壓床,糟糕的睡眠質量整得劉傾雲精神疲憊而恍惚,他都搞不清自己是更願意相信神學還是科學了。

直到當天下午,他把陶壺拿出家裏藏在樓頂的水箱下麵,晚上就沒再做噩夢了,可是身體上畏寒怕冷的症狀依舊還在。

第三天一早,劉傾雲做了決定,不管困擾自己的東西是來自人情還是鬼怨,那些都是虛的,看不見的,而身體上的問題實實在在,得瞧。該擁抱科學的時候還是得擁抱科學。

於是,他從藥店拎了六盒金匱腎氣丸回來。但沒有急著吃,而是拿出那半本殘書一番草閱。

時間軸就此歸位。

劉傾雲剛把書收起來,劉育仁推門進來了:“沒事就去給你媽幫幫忙,天天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過兩天去見個姑娘,你二表叔介紹的,放精神點!”

劉傾雲心想老爹肯定是受了那幫叔叔阿姨的刺激,開始操心娶兒媳婦的事了。

自古以來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劉傾雲倒也不排斥相親。況且棗城不比一線大都市,這裏的年輕人結婚年齡都集中在25到27歲,更有甚者20歲左右就結婚了,講究一個先成家後立業。

劉傾雲已經28歲,在家鄉屬於絕對的大齡剩男。

他應了父親說:“好吧,我先去給媽幫兩天忙,活動活動筋骨。”

劉育仁無意中瞥見桌子上的金匱腎氣丸,問道:“雲兒,你怎麼知道我在吃這個藥?”

劉傾雲有些尷尬:“知父莫如子嘛!”

“你這娃子……”劉育仁心裏對兒子的孝順和細心頗感欣慰,拎起藥便出去了。

劉傾雲這份孝心很無奈。他在家洗了個頭,就出門直奔母親的店鋪。

呂桂芝在學校附近的街上開著一家麵館,主要是賣牛雜麵和豆腐麵,這兩種麵食是棗城乃至整個襄市的特色,幾乎每個在外地呆久了的棗城人回鄉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個地道的小店,整上一碗牛雜麵,再來一大碗黃酒。

這會已經過了早餐的高峰期,劉傾雲幫著收拾完幾個老主顧的碗筷,就坐在門口點了根煙。他看著街上或三五成群,或騎著拉風機車經過的社會青年,再次感慨時代的變遷。

他上學那會,年輕人留長發染黃毛再打上耳釘,那就絕對是社會哥裏麵的佼佼者,而如今的年輕人都是清一色寸頭短發,鬢角和腦袋一圈刮得鋥亮,顯得很早熟。

人在社會上立足沒有圈子可不行,劉傾雲這段時間在qq同學群裏輾轉要到了幾個曾經相對熟份的老朋友的電話,就拿出手機挨個打了一通試試聯絡感情。

然而要麼是空號或早已換號了,要麼就是沒說兩句對方就“我有個會,以後再聊”,“我要去見個客戶,掛了啊”……

劉傾雲聽得出來意思,便沒有再自討沒趣。他又試著打了一通國際長途,是阮唐樓之前留的號碼。

接通後阮唐樓倒是挺高興,可聊著聊著劉傾雲就聽到話費餘額的短信提醒音,一看賬單倒吸一口涼氣,趕緊快速說道:

“我草唐樓哥,看看你們那邊有沒有qq或微信下載一個,以後沒事網絡電話聊,hen gap lai(再見)!”

“anh nói gì v?y?沒聽清啊阿雲!”

劉傾雲主動掛了電話。正感無聊時,忽然又遠遠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拖著一個拉杆箱,正往他家店走來。

“小陳能?”劉傾雲趕緊起身一路小跑迎了過去,“嘿!”

陳能被叫得一愣,定睛一看,意外而驚喜地喊道:“哎喲我草,大子龍!你啥時候退伍的,這些年一直在老家發展?”

劉傾雲忙說:“慢慢再聊,是上我家老字號吃麵條來了嗎,咱換個地方,我媽那的賣完了,我請你去大館子,不吃豆腐的,咱整牛雜的!”

陳能昂著頭道:“我草,哥我……我一秒鍾幾十萬上下的人,我跟你去吃牛雜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