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驚世一槍(3 / 3)

修斯並沒有答話,他往袖袍裏一探,掏出了一個純透明的水晶球。伸出纖長幼嫩的手掌,將水晶球托於掌上。

修斯閉上眼睛,默默的喃叨起來,莫練玉知道這是一種術法,他早已見識過修斯強大無匹的法力,連忙束手退到一側,靜靜觀望。

猝然間,整個大殿裏變得時暗時明,大殿的梁柱屋頂都開始劇烈顫動起來,而空氣中更是彌漫起無數陰冷的寒氣。水晶球緩緩升向天空,在修斯手掌上一尺距離處停下,晃出一片耀眼的白光。

等那片白光散去,莫練玉發現水晶球裏出現了一副畫麵。

一人一騎旋風般卷過地麵,身影是那麼的迅速,以至於空中留下了一片殘影,黑夜裏,那槍尖如同閃電一樣,是整個畫麵的聚焦,仿佛天地萬物已全都融彙於那一點,其他的一切再不重要。

隻是看著那畫麵,莫練玉就感覺一股狂暴的氣勢壓迫而來,空氣如同凝固住。

等那一騎猛烈的撞向那扇巨大的木門時,莫練玉感覺自己的心髒都狂抖了一下……那閃亮的一點終於像整個火山噴發,引發了一係列連鎖反應。

橫木斷裂,大門被整個震鬆。

而在這時候,莫練玉發覺一個奇怪的現象,一人一馬身上仿佛有一層淡淡的紅光包圍,再接下來,那馬竟然能一腳蹬開那扇千斤大門,雖隻是小小的單騎縫隙,可也著實太恐怖了些。

直到畫麵消失,莫練玉還久久無法從剛才那驚世絕豔的一槍震撼中恢複過來。

和那些士兵不同,莫練玉是個真正的武技高手,他是八品大劍士,僅次於九品劍聖的存在,而他今年剛剛40歲,要知大陸最年輕的九品劍聖已有50歲,莫練玉是個武技天才毋庸置疑。所以他更能從那震撼的一槍中看出什麼,也更加驚心。

因為他知道,自己絕辦不到這點。

他拚盡全力也許能刺斷橫木,但是那種狂暴的力量反彈絕對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而畫麵上的這個人竟然辦到了。

所以莫練玉剛剛看丘遠山送來的火羽信時,還是半信半疑,一人火燒連營,殺死六百三十八名士兵,然後一槍破門,丘遠山在開國際玩笑嗎?

修斯的聲音這時候響起來,溫潤醇和,像一瓶陳了百年的酒:“這是我從死亡士兵的記憶裏提取出來,你看的畫麵就是昨夜馬其頓防線失守的那一幕。”

原來是真的,莫練玉感覺自己渾身的氣力仿佛一下抽空了。

“這是什麼力量,他是誰?擁有這麼強大力量的怎麼會是一個奴隸,不可能……不可能啊。”

莫練玉喃喃著,眼中還是充滿不可置信的神色:“我聽冰兒說過,此人在死亡營裏雖強,但是連鬥氣都修煉不了,隻是體術比普通人更出眾而已呀。這樣的人,怎麼可能使出剛才那一槍。”

修斯已經將那顆水晶球收回修袍中。

他淡淡道:“那不是鬥氣力量,你看到他使出這一槍後,他周身都有一層紅色的淡光沒,那是一種精神力實質化的表象,是真正的巔峰之力,雖然這個青年並沒有真正領悟到精神力的應用,但隻是刹那芳華,已足以使出剛才那絕世一槍。”

“精神力量實質化?”莫練玉眼中滿是疑問。

修斯點點頭,轉身走向窗邊,窗外花園白雪瑩瑩,風呼嘯吹進大殿,使修斯渾身白袍飛舞,如同神界使者。

“這種力量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了。或者說,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純粹的精神力出現了……也許隻有那個地方,才有可能。”

“那個地方?”莫練玉走到修斯身後。

修斯淡淡一笑:“雲中城!”

莫練玉臉色駭然大變:“你說他是雲中君?”

修斯歎了口氣,似有些寂寥:“他肯定不是那個地方的人,若真是雲中君,你就是再多派幾千人去也沒用。”

“不是就好!“莫練玉神色轉獰:“你應該可以看出他臨走前那雙仇恨的眼睛,此人不除,他日必將是我滄月大害。”

我已說過,這青年並沒有真正領悟到精神力的應用,隻是刹那芳華而已,現在大概已是強弩之末,你隻需派一隊獅鷲騎士去,應該就可追上將其殺死了!”

修斯說這句話的時候,右手朝窗外一揮,白色的大袖袍拂過……一隻水晶色的小鳥出現在空中,撲棱棱朝著遠方飛去……

楊政確實不行了,若不是強大的信念支持著他。

現在他已經成了悲傷荒原裏常見的一具屍體,馬匹在破門而出後,狂奔上百公裏,一直到悲傷荒原深處,就慘嘶一聲,竭力而亡。

那破門的一腳已經耗盡了這匹健馬的所有生命力。

它能跑進悲傷荒原深處,卻似有什麼東西再指引著它,直至它的使命完成。

楊政從馬背上滾落下來,他的半邊身體已經無法動彈,右手從那一槍破門後,便像從身體脫離出去了一樣,沒有痛,而是空虛,頭疼欲裂,楊政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腦中仿佛有千萬根針在紮著,深入骨髓的疼。

楊政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陷入一個極大的危機之中。

一個人的精神是有限的,當他的大腦使用頻率超出自己的精神負荷時,就會產生一些可怕的後遺症。

精神負荷過大,大腦頻率紊亂,很容易使人精神分裂,後果通常是那個人變成白癡或者植物人。

楊政破門的那一槍,不但超出他現在肉體的承受能力,更使他精神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戰。

所以他現在已經完全失去了抵抗力,隻能無助的倒在悲傷荒原中心的曠野裏。

天空中雪紛紛揚揚。

楊政側臥在荒野裏,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大腦裏的疼痛,紊亂,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他很想就此睡去,卻連這麼個小小願望也難以達成。

一直到漫天雪花將楊政覆蓋住,楊政的視野裏已經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雪將他整個人都包容了起來。

就仿佛一個碩大的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