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人的偏營,怎麼辦?
楊政已走投無路,上天逼他要冒這個險。
黃昏時分,天色黑沉沉的,雨雪夾雜的天氣,今日的風特別的大。營地內的活動亦靜寂了下來,躲在大裂穀附近一堆草叢中的楊政窺視著軍營。
遠處高塔上的風燈在搖搖晃晃,在如此昏黑的天氣下,風燈的光線暗淡到了極點。
就在風燈那尺許方圓的光芒下,籠罩著蒙尋的頭顱。
高高的掛在那裏,風雪早已經將腦袋風化得一塌糊塗。
楊政時而注視著營地內的情況,時而抬頭看一下那顆腦袋,他的眼神內看不出任何的波動,沒有悲傷,沒有惶急,隻有當有些困了的時候,他會抓起身邊的一把雪塞進嘴巴裏,其他時間他都如同一塊石頭般,紋絲不動。
天越來越黑了,夜晚終會來臨,那亦是楊政準備行動的時刻。
麵對如此艱難的危險,甚至隻有十分之一活命的機會。
卻有一股說不清的快意滋生在楊政的心裏。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普通人麵臨這九死一生的境地會恐慌,會絕望,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刻該幹什麼。
然而楊政卻不同,此刻的他頭腦清晰,將任何的可能性都在自己的腦海裏過濾一遍。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微微興奮,那是做任何事情最完美的狀態,所以楊政覺得如果自己在這種狀況下依然逃不出這層層羅網,那死亡亦是無可避免的事情了。
就在這時候,遠方的官道上突然出現了一些人馬聲。
楊政抬眼望去,他的目力極好,即使在如此昏暗的情況下依然看清了,那是糧草輸送隊伍。
天助我也。
楊政暗叫一聲,實在沒有比這時候來得更及時的了。
他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活動一下手腳,開始沿著路邊的灌木叢向那支後勤隊伍匍匐前行。
糧草輜重隊約莫有三,四百人,加上車馬,延伸了上百米的隊伍,由於此刻的天已經相當黑了,而且如此風雪彌漫的夜晚,所有負責押送的糧草的後勤士兵都耷拉著腦袋,縮著身體,一點精神都沒有,對他們來說,到達目的地能休息上片刻已是最幸福的事情。
高遠走在隊伍的後半段,寒風迎麵撲來,鑽進他漏風的衣領裏,讓其使勁縮了縮脖子,咒罵了一句:“該死的天氣。”然後掏出腰帶上的一個小酒壺,使勁的往嘴裏灌了一口,劣質燒酒嗆人的辣味使他咳嗽了兩下,不過胃裏翻騰起的一股暖意還是讓他幸福的打了個酒嗝。
看來自己還真是英明,知道這天氣送糧草是多麼該死的活計。
高遠自鳴得意的哼了兩下。
可惜沒走出幾步,高遠就覺得自己下腹一陣墜脹,媽的,酒喝多了,尿急。
他和身邊一名士兵說了一句,那士兵嘿大笑:“高遠,你小心等會冷風一吹,小鳥變冰雕。”
“去你媽的。”高遠呸的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捂著檔部走向路邊的灌木叢。
他已經處在隊伍的後半段,所以等他找到一處相對風小點的灌木叢中,解開褲帶時,隊伍已經走到前麵去了。
高遠掏了半天,小鳥露出褲襠時,他打了個哆嗦,還真他媽的冷啊,高遠覺得如果自己再多露一會,小鳥真要變成冰雕了。
他越這麼想,尿就越出不來。
正當他低頭想看看時,忽覺脖子上一涼,緊接著他感覺下麵也縮了縮,一股激流噴湧而出。
高遠覺得自己的頭越來越昏沉。
就在他一頭栽倒在地上前,他似乎聽到了一個男人的低罵聲:“去你媽的,死了還會尿失禁,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