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秦軍上下似乎是早有預謀般躁動起來,一大早便堵在秦禾的帳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當首一人正是吳靖秋的部下魏驍,八尺男兒聲淚俱下,直直跪在秦禾腳下,一條條數來晏青罪狀,陳情利害,每一句不痛不癢卻直紮要害,秦禾很明白,單憑魏驍的言辭並不足以說出這樣的話,也自然知道這是誰在給他的壓力。
“將軍,萬望不要沉溺女色,誤我國大計。”話畢,以額觸地,咚咚聲響,在場者無不動容,一行血從額上滑下,眼神卻堅定異常,毫無懼色。
而此番情景落入秦禾眼中卻是另一種心境,這些年吳靖秋的野心已經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從最初新立黑曜營為歸他所屬,再到後來克扣軍晌,如今竟然還以兵亂相挾,眼前魏驍表麵視死如歸實則勝券在握的神態背後,未嚐不是有他在背後撐腰的緣故。
念及此處,秦禾冷笑一聲拂袖而去,連眼色都不曾掃過。
眾人見此大驚,紛紛議論,皆以為秦禾深中妖女毒術,魏驍仰天長嘯“得帥如此,天亡我秦”,說罷抽出劍鞘欲自刎,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刀劍已然沒入一分,隻聽得一聲“混賬!住手!”從旁衝出一人一手打落劍柄。
來人輕衣飄飄,冷如冰霜仍帶有病色,卻是因病許久未曾出現的秦黎。
魏驍瞪大了眼,看著眼前的女子,眸中竟然有淚浸濕。
“小黎,我以為我再也”魏驍似癡了般喃喃。
秦黎卻似沒聽見一般,橫下柳眉說不出的冷冽。
眾人皆知秦黎雖是秦禾之妹,性子卻極不相同,不同於秦禾的冷肅嚴酷,秦黎雖有時刁蠻任性但總是少女心性,平日總是笑語迎人,少有如此嚴肅駭人的神情,見此情景誰也便不敢再言語一句。
秦黎冷哼一聲,道“開戰半月有餘,連燕陽城都拿不下,整日學做長舌婦,簡直無用至極。自己打不了勝仗,卻怪到女人頭上,你算什麼男人!還想以自盡相挾,都不怕汙了你手中的那把劍!”
幾句話聲音不大卻句句擲地,仿佛一把匕首直插魏驍心肺。
秦黎說罷這幾句似是用力過猛,撫胸咳嗽不止,勉力深吸平複身子,再不看地上所跪之人,拂袖離去。
隻餘眾人呆立當場,看著跪在地上神色已失的魏驍,扶也不是走也不是。
自那天之後,秦禾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並沒有避嫌之舉,倒是晏青以男女有別為故主動提出搬離秦禾的帳子,秦禾知道後,沒有阻止也沒有同意,隻是淡淡說了一句“隨她”算是默許。
秦黎聽聞此事後曾邀請晏青來與她同住,晏青聽後心下泛起些許感動,但還是堅持離開。於是秦禾給她安排在距軍營一裏之外的周圍一個農院中。
晏青東西不多,隨身之物隻有蘭越和秦黎給的幾件換洗衣服,剛一出門秦黎便迎了上來,難得的紅了臉說道“我哥讓我我來送送你。”晏青愕然,隨即微笑說好。
自那事之後秦黎視晏青如救命恩人,態度也一改往日的冷嘲熱諷,一口一個言姐姐的叫著,好不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