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章 德累斯頓國家歌劇院(2 / 2)

1985年2月13日,德累斯頓毀城40周年這一天,新劇院舉行了盛大的揭幕啟用儀式,用來在慶典上演出的曲目,是韋伯的《魔彈射手》和理查·施特勞斯的歌劇《玫瑰騎士》。

韋伯和理查·施特勞斯,在德累斯頓市的曆史上,都是極有影響的人物。

韋伯是德國音樂風格的開創者。1817年,他出任德累斯頓的宮廷樂長,全權負責藝術與行政兩方麵的工作。並且奉命在音樂風格上,要另辟蹊徑,於意大利式樣之外,創立德國歌劇自己的風格。

其時意大利雖然四分五裂,國勢衰微,但在藝術界,它是不折不扣的主流文化。便是現在,來自意大利的優秀藝術家,仍廣為各國歡迎,像現在德累斯頓國家交響樂團的指揮,就是來自意大利的西諾波利。

因而從1667年德累斯頓市建成第一座劇院時起,到1719年,為了薩克森王子與奧地利公主聯姻,而在慈文閣修建大歌劇院,意大利的風格,一直走紅。德累斯頓市,也得了個“易北河上的佛羅倫薩”的稱號。

可想而知,韋伯的改革,對那些世代受聘於此的意大利人來說,是必欲去之而後快的。他在德累斯頓創作的劇作,全在外地首演,不是柏林、維也納,就是倫敦,可見他受的排擠。1826年,韋伯在倫敦積勞成疾,一病不起,德國的歌劇,在他手裏向前邁進了一大步,但真正將其發揚光大的,還是他的一個信徒--瓦格納。

伯去世15年後,格特弗裏德·桑珀爾替德累斯頓營造的第一座皇家歌劇院正式啟用。劇院特為約寫的首演劇目,就是瓦格納的《黎恩濟》。1843年,瓦格納當上了宮廷樂長,他在德累斯頓首演了自己的《漂泊的荷蘭人》

和《唐豪瑟》,還寫出了《羅恩格林》與《紐倫堡的名歌手》草稿。

瓦格納此時,還是個激進的革命分子。1849年,革命席卷歐洲,他和桑珀爾一道,參加了德累斯頓的市民起義。結果革命未成,反被薩克森王國懸賞捉拿,不得不亡命魏瑪,去依附李斯特。多年以後,才蒙赦免。

第一座桑珀爾劇院,在1869年毀於大火,9年之後,建築家再顯身手,建造了第二座劇院。它不但是歌劇院,也是一個戲劇舞台,到1895年後,才改為專演歌劇。像這樣將不是專演歌劇的劇院,或是根本不演歌劇的劇院,因為歌劇的流行,而改作專門的歌劇表演場所,原本就是幾百年來劇院建築的潮流。

1918年帝製被推翻,皇家歌劇院隨之改名為國家歌劇院。這一時期,劇院與作曲家理查·施特勞斯,建立了牢固的聯係。20世紀初的幾十年裏,他創作的15部歌劇倒有9部是在德累斯頓做的世界首演。在國家歌劇院,這樣做要有相當的膽識,因為本世紀初,施特勞斯還是個爭議極大的人物。

但是隨著他的作品一部部大獲成功,他的聲譽鵲起,1911年,劇院首演他的《玫瑰騎士》,四方觀眾,無不想先睹為快,以至於專門從柏林發了一列到德累斯頓的火車。這部歌劇,後來成了20世紀最受歡迎的作品。

然而名高有時也足以賈禍。施特勞斯地位崇高,大家公認他是瓦格納的繼承人,而納粹黨人又對瓦格納崇拜得五體投地,所以1933年法西斯一上台,不由分說,就任命他當了國家音樂總監。但他在納粹看來也有嫌疑:施特勞斯有個至親--他的兒媳是猶太人。而他又與猶太裔的大作家茨威格合作密切。

1935年,施特勞斯與茨威格合寫的《沉默的女人》在德累斯頓國家歌劇院上演,引起了一番糾紛。施特勞斯強令劇院裏掌權的納粹分子,在節目單上印上茨威格的名字,結果這出劇隻演了4場,就給拿下來了。

茨威格後來流亡南美,絕望自殺。而施特勞斯畢竟德高望重,隻是連帶罷官,並且受到監視而已。這對他來說,是福非禍--戰後的調查中,他得以免受追究。

1945年,已入垂暮之年的施特勞斯,又受了一次沉重的打擊。他在信裏寫道:“我感到絕望。”因為:“我的美麗的德累斯頓、魏瑪、慕尼黑全部不複存在了!”

20年後,在廢墟上興建起來的德累斯頓市,舉行了一次盛大的慶典,慶祝施特勞斯的百歲冥誕,而且戰後的國家歌劇院,不但恢複了昔日的風彩,也一直保持著極高的藝術水平。施特勞斯泉下有知,也可略感欣慰了。

劇院的現任音樂指導,是漢斯·封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