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老板聽他如此一說,心中不禁一怔,難道此人是那丐幫之人,表麵上看起來邋裏邋遢,實則是丐幫中地位極其尊崇的長老級別人物,他早年有幸得以目睹丐幫之主九指神丐的尊榮,至今仍然記憶猶新,現在這眼前老人銀絲須發,麵色清臒,雙目含光,隱隱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感覺,心中不禁暗想,難道此人也是丐幫中的長老嗎?
老叫花看這酒樓老板臉色浮雲隱現,知道他心中在暗自揣度自己的身份,他心中暗笑,一時計上心來,高聲嚷了一句:“衝陣斬將劈娥眉,飛龍在天翻明教,亢龍有悔滅武當,青龍出水砸逍遙,震驚百裏拋星宿,千裏橫行掃天山,雪泥鴻爪定天龍,天下無狗爆少林,龍戰於野驚天地,潛龍勿用泣鬼神,太祖長拳打猛虎,神龍擺尾踢蛟龍,肺然有雨揚九門,履霜冰至世無雙,借問武林第一幫,牧童遙指鴕丐幫!!”老叫花聲音高亢,單手負背,一手執須在前,嘴中念念有詞,真有幾分那絕世英豪洪老前輩幾分英姿,幸而那酒樓之中也並無這幾個門派中的人物,否則這老叫花坑蒙拐騙的行當立刻便漏泄。
少年靜立老叫花一旁正不知如何是好時,隻聞得自己的爺爺如此慷慨激昂道出了這一串聽不懂卻又很厲害的字句,似咒非咒,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想笑,這幾句話他從未聽過自己的爺爺嚷過,現在聞得他抑揚頓挫的語調,也頗覺得自己的爺爺還真有幾分高人的模樣。
酒樓老板本就詫異為何這一老一小敢來自己的酒樓麵前行乞,而且還揚言要上這二樓貴賓席位,心想這老人定是不簡單,現在聽他言語精深難懂,一時看他更覺得恍如神仙下凡,七公再世,所以敬仰之意油然心生,頓時雙拳抱起,彬彬有禮道:“老神仙莫不是丐幫長老,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望長老見諒!”但他怎知這丐幫長老是憑身上的布袋來區分的,身上的布袋越多,輩分越高,細算下來卻一共是有八個等級,其中輩分最高的便是八袋長老。眼下這老叫花身上一個袋子也沒有,哪是什麼丐幫長老,隻因他口中那串掩人耳目的語言極佳,又加之他也頗具幾分絕世高人的神情,這酒樓老板便認錯了人,想來也是頗具幾分笑料在內。
老叫花自然料不到他會把自己當做丐幫長老來敬崇,自己後續招數還沒使用,便已得逞,此刻心中洋洋得意,所以將計就計,又故作高深道:“老板何須客氣,天下江湖俠士本是一家親,我丐幫二人今日路過寶地,不過前來討碗粥水解渴填腹......”他這言語說得頗有技巧,一來抬高了老板的身價,把他當成了江湖俠士,這江湖俠士最講究的便是正義二字,如今他祖孫二人前來討個水喝,哪還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說法,二來他真把自己當成了丐幫中的長老,說是來討個粥水解渴填腹,實則這酒樓老板如何敢怠慢貴賓,不請上二樓雅座呢?
少年看到自己的爺爺瞬間變成了這丐幫長老,這酒樓老板態度又是瞬間一百八十度轉彎,不禁撲哧一聲,笑將出來,老叫花怕他露出馬腳,連忙威嚴正色對著少年輕斥一句,又對身前的酒樓老板如是道:“我這新收的徒孫不懂規矩,還望老板見諒!”
那酒樓老板聽他如此一說,心中又是增添尊敬,卻是對著一旁的如花少年道:“哎呀呀!想不到這少年是長老的徒孫,看他骨骼驚奇,慧根極佳,一看便知是那人中龍鳳,假以時日,在長老門下一定是豪傑之士啊!”
少年聽到酒樓老板對自己也是如此盛讚,一時忍不住又是笑了出來,但他又怕真的露出了馬腳,所以連忙用手捂住嘴角,臉上隻是輕輕掠過一絲朦朧笑意。他本生得頗為乖巧清秀,隻因為一副乞丐打扮,所以不是這麼容易看得出來,這老板一時沒有詞窮語乏,不知如何誇耀他人,所以隻好隨口一說。
老叫花笑容可掬,舉止儒雅,也不知他怎會瞬間跟變了個人似的,隱約間還真有幾分一代宗師的感覺,隻見他爽朗一笑後,抱拳對著酒樓老板道:“老板不必見外,隻要施舍我二人兩個隔夜饅頭便可!”
此刻他語言全然不提那上樓之事,這酒樓老板如今已真的把他二人當成了丐幫的貴賓,所以眼下哪還會隻是讓他二人吃那隔夜的餿饅頭,連忙側身一禮道:“二位趕快樓上請啊!”
“豈敢!豈敢!”老叫花故作推辭,右腳便已經邁進了門檻,少年知道爺爺計謀得逞,也不甘落後,連忙身影一移,跟著自己的爺爺和那殷勤獻媚的老板往那二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