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相依為命傷心事(2 / 2)

“哈哈!爺爺早就到了,隻是你們倆沒有發現而已!”那門口之人笑了兩聲,他口中沒有說隻是你沒有發現,而是特意加了個你倆也不知是何寓意,但見他走上前來,身體幹癟,臉頰削瘦,粗眉細眼,身上披著一件粗布麻衣,外加一件灰白的褂衫,原是一個普通的莊稼老漢。

丁嘯秋見到此人,連忙起身下床叩謝,想到自己能夠現身於此,多半是這老人將自己帶回的,他現在記憶開始在腦海裏翻轉,想到那風雨淒淒之日,自己身負重傷昏倒於那破敗的茅草屋中,一定是這老人去田地裏排洪泄澇時發現,然後心頭一軟救了自己一命。他想到如此這般,便口中連忙喏道,“不知前輩高姓大名,小生能夠撿回這條賤命,日後定當竭盡所能回報恩人,萬死不辭!”

那老人聽他言語誠懇,又見他器宇軒昂,也不知為何會負傷來到這窮鄉僻壤之地,自己救了他一命純屬巧合,但也算來是一場緣分所在,現在見這男子起身相謝,禮貌有加,於是便連忙近身前去將丁嘯秋扶起道,“哎!什麼大俠,我隻是一個糟老頭而已,都說大恩不言謝,老朽隻不過是剛巧路過,碰巧幫了少俠一個忙而已,須知予人方便便是於自己方便而已啊!”

丁嘯秋聽得他如此一說,心中更是欽佩有加,一時感激涕零,又是抱拳彎腰行李道:“老人家如此胸懷坦蕩,不僅菩薩心腸,更是幾世修來的好人啊!請再受小生一拜!”說完又是準備叩拜行李。

老人又連忙扶起丁嘯秋,叫苦不迭道:“真是要折殺老朽了,你若是再拜,便是看我不起了啊!”

“豈敢!豈敢!”丁嘯秋連忙解釋,“不知老丈貴姓,可否不吝相訴,也好日後讓小生了卻這報恩之願唯是啊!”

丁嘯秋語義誠懇,態度謙和,這老丈見他是個知恩圖報的江湖少俠,也不好推脫再三,連忙將自己的身份詳細述說了一遍。

隻聞得這老丈自報家門道:“我姓何,原是吳都人,十年前舉家遷居於此的......”

丁嘯秋耐著性子聽著老人述說,細聽之下才明白,原來這老丈姓何,祖籍卻是南方吳都之人,因為各種機緣巧合從那南方富庶之地輾轉飄零於此,至於是何原因由於老丈沒有明說,丁嘯秋出於禮數自是不好相問,但從老丈的敘說中可知,這老丈今年七十又一,已過了古稀之年,全家早年遷徙於此,但這周邊的住戶見他與人和善,多尊稱他一聲何大爺,這一來二往,加之年歲已久,彼此照麵多了,也自然相熟了起來,所以這後輩之中也多以為這何大爺一家是這本地人了。但近年來由於北方戰亂不斷,本來想在此地安分守己過著晚年生活的何大爺卻是連遭不幸,一是自己的兒子媳婦由於戰爭禍亂等原因相繼去世,加之賦稅加重,糧食連年減產,兒子媳婦又留下一雙眼失明的孤女,老人年歲漸漸長,對於照顧孫女之事是越來越力不從心了。

丁嘯秋聽到老人身世可憐,一時也不禁唏噓了一把,連忙暖語安慰老人,自不在話下,他又聽得這老丈說自己原是那吳都之人,心中頓時便有了親切之感,眼眸深處也自是多了幾分和善,一邊自報家門,一邊接著問道:“原來是何大爺,小生姓丁,賤命嘯秋,敢問何大爺不知此地的具體位置是?”

何老丈見他想問這現今處於何地,嘴上自是坦誠相告,他告訴丁嘯秋此地名叫孤兒村,現今居住於此的還有一二十戶人家,多是一些像他這樣的老人和一些小孩。

丁嘯秋聽得他說此地名叫孤兒村,心中本是詫異,爾後又聽得他說此地現今多是一些老人和小孩,心中便已經明白了八九分,他細想到,如今當逢亂世,尤以這北方之地更是軍事緊張,這兩國邊境附近的百姓多是為了躲避戰亂輾轉到他地去了,一些心戀故土的人家有不走的,年輕之人或被抓去當兵,或是入山為盜,總之各種因素導致下,年輕力壯者是越來越少,而這留下來的老人小孩也是越來越少了,他與自己的孫女相依為命多年,加之自己身體已經日漸抱恙,孫女眼睛不便,也是不願另尋他地頤養天年了,現今也隻是提心吊膽過日,挨過一日便是一日了。

丁嘯秋一念及此,眼光又不禁往那床邊的女子看了一眼,雙眼之中多是一些可憐哀歎的情感,那女子雙目失明自是不知此刻丁嘯秋正目光流轉盯著自己,她本是極安靜的女子,加之眼盲,平日裏陪自己聊天的人甚少,雖有爺爺在,但由於年齡性別差距,自己的少女心事也是不便向自己的爺爺述說的,所以這時日久了便得了輕微的抑鬱症,如果在一般沒人和自己說話的情況下,她都是一言不發的靜立一旁的,無聲無息宛若雕塑一般。

老丈看見丁嘯秋此刻看著自己孫女的神情,心中隱隱明白了一些東西,但也沒有明說,此刻心中又多是一些辛酸之事,加之生活不易,這何大爺一時忍不住情感,於是又老淚縱橫了一把,這屋內一中年男子,一少女,加之一哭泣老頭,搞得氣氛頗為怪異,不像是想到哪辛酸之事而哭叫,反倒像是自己孫女出家,老人不舍而哭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