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四周街巷亮起了一盞盞橘紅色的明燈,喧嘩聲熱鬧聲漸漸覆蓋了整條鬼街。
琉璃踢了踢腳邊的死老鼠,新綠色的長裙上有著些許汙垢,視線再往上看,可見原本精致漂亮的綠色長裙整個混雜多數褐色泥土渣,少女原本白皙清秀的小臉上,也是細泥斑駁。
要躲過那些家夥的耳目,真是不容易。
琉璃目光幽幽的看著眼前熱鬧的長街,終於離開了他們的勢力範圍,但是……她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那就是——
擦,沒帶銀子!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都不缺。甚至說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她做的都是高回報高風險的職業,也就是說,賺了錢還要時刻小心自己是否有命花。
這種沒有錢的日子她還真是第一次遇見。
如今她躲在長街角落裏,目光幽幽的看著來往的人群。
在來往蘇州的路上,她聽聞路人們談論蘇州的鬼街,是說這是一條隻在晚上進行開放熱鬧非凡的地方。
這裏有著魚龍混雜的人事物,情報買賣,交易物品,尋樂眾賭,江湖傳說,宮廷秘聞,總能在這裏找到你想要的,或是你想聽的。
它是蘇州的三不管地帶,原因是這裏江湖人之多,就連街上行走熱人群多是會武之人,不會武功的,則多半是非富即貴之人,那麼他的暗處說不定也還有人。
這種地方,一般人是管不住的。
好在這裏雖然混亂,但是有著一套他們自己的規矩,那就是強者說話。
而琉璃之所以來這裏的目標很明確,那就是看上過路之人的錢包,江湖救急一下。
觀察半晌,她最後將目標定在了一個看起來精瘦的男人身上,他腰間的錢包鼓鼓的,且從她身邊過的時候,嘴裏還念叨了一句:“還是快些過去,不然又讓那些龜兒子給贏了!他媽的,老子不信這次還賭不贏!”
原來是個賭徒。琉璃想,這樣的目標剛剛好。
她慢吞吞的跟了上去,恰巧從前方跑來兩名嬉鬧的孩子,一個不注意撞著男人的腰,琉璃在那瞬間從他身邊走過,神色如常,可男人腰間的錢袋卻已經在她衣袖中。
嘴角還未來得及上揚一個勝利的微笑弧度,就聽身後傳來男人的怒吼:“你個死小孩!沒長眼睛是不是?撞著你大爺我,小心我……啊!我的錢包呢?!”
琉璃再次目光幽幽地抬頭看著夜空,她又忘了,這種人,一般對於錢包看的特別急,也就特別快的發現了自己錢包不在的事實。
“誰偷了我的錢包!誰?!給我出來!”男人驚怒的看著四周人群,氣急敗壞的大吼,整張臉都被氣紅了,看著被嚇哭的兩個小孩,更覺得心煩,不由抬腳就要踹過去:“都是你們兩個死小孩害的!”
琉璃聽見破風聲,轉頭看去,從男子斜上方飛來的一顆拇指大小的石子帶著尖銳的破風聲直擊在他腳裸。
男子尖叫一聲怦然倒地,在他前方的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嚇得緊緊地抱在一起,淚珠還掛在女孩長長的眼睫上。
琉璃默然的躲在人群後麵,黑亮的雙眼饒有趣味的看著前方走來的一男一女。
男子看起倆不過二十歲出頭,女子明顯就十七歲左右的樣子,男的俊女的美,走在一起相當亮眼。
男子身著一身白衣流雲衫,高束著墨黑長發,俊容上有著溫文爾雅之笑,舉手投足間皆優雅禮貌。
他身旁的少女連忙跑到小孩身邊,蹲身護著兩個受了驚嚇的孩子美眸怒瞪著精瘦男子叫:“你何故牽連兩個無辜的孩子!”
精瘦男子捂著腳裸疼的直叫,聽言聲淚俱下的說:“我的姑奶奶啊,饒命啊!我隻是一時氣急罷了,小的錢包不知道被那個殺千刀的給偷了,於是這才……天啊,那可是我家閨女的治病錢啊!這要是沒,可怎麼辦啊!”
麵對男子突然的哭訴,少女顯然愣了愣,眼裏的怒意頓時減少許多,看著男子的目光多了些許可憐和同情。
琉璃看到這裏,心說這人的演技功夫也是可以,真會看人臉色說話,因為這姑娘一看就像是純潔善良之人,博取同情是最好的辦法。
那少女眼裏的同情漸多,不由看向與她一同而來的白衣男子說:“師兄,看來他也是個可憐之人,我們不妨幫幫他吧。”
幫吧幫吧,琉璃聳了聳肩,也不管這被騙的兩人,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身後男人的聲音製止。
“那位姑娘,請留步。”白衣男子看著琉璃的側影溫潤有禮的說:“姑娘既然也聽見了,那是他為女兒治病的錢,還請把他的錢包歸還。”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順著男子看去,落在了正欲離開的琉璃身上。
難道她離開了那人,人品值就直接降成了負數麼!
被叫住的琉璃內心腹誹著,一邊鎮定的轉身,看著對麵,不過十步之遙的溫潤男子。
他也如同那人一樣白衣加身,卻沒有那人清冷的氣質,反倒是溫潤如玉。
“就是你將他的錢包偷走?”護著孩子的少女堅持立刻將憤怒的目光轉向了琉璃,“這等偷雞摸狗之事,看你也是個女孩子,怎麼有臉做這種事?還不快將他的錢包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