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一出手,連龍飛都嚇了一跳,至此才知道自己的刀道竟然到了人與物合、物與化合的初級階段。
藺白衣也嚇了一跳,不敢怠慢,手中劍先收後放,劍鋒如同被弓弩射出般直斬龍飛濃霧化成的有形有實的怪蟒。
空中絲絲作響,怪蟒從頭至尾被生生分成了兩半,從藺白衣兩邊翻滾而過,重新變成一團一團的霧氣。
一刀無功,龍飛的信心卻大漲,無定擊刀芒大勝,瞬間把藺白衣裹在其中。
自從被南宮婉兒輸氣救命之後,龍飛雖不知道原因,但發現自己的察敵能力上升了好大一節,當然依舊達不到婉兒那種甚至可以將對手的氣脈運行盡收眼底的水平,最起碼當自己凝神靜氣,注意力投射到對手之時,對手的一舉一動,甚至包括瞳孔的放大縮小,氣息的疾緩變換,肌肉的繃緊和放鬆,如一副精細的畫卷般盡入眼底。
藺白衣無疑是一等一的江湖好手,可惜劍法之中明顯缺少了一般江湖好手飽經曆練後自然而然的氣勢,劍招雖淩厲,在龍飛眼裏卻總有一種呆板和拘束。
轉眼十幾個照麵,藺白衣的劍招在龍飛眼裏便一覽無餘,手中無定擊輕輕一轉,刃鋒直切藺白衣持劍的手腕。
藺白衣劍身一直,劍刃直擊無定擊的刀尖。
龍飛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七幻氣狂湧,在刀尖形成一團冰寒而黏滯的真氣旋渦,藺白衣的長劍還沒接觸無定擊,便像紮進一團橡膠之中,手腕一緊,還沒來得及用力,龍飛身隨刀轉,左臂一肘正中藺白衣的前胸。
真氣到處,藺白衣胸前膻中、玉堂兩穴如遭雷擊,身體猛顫,連退五六步後一跤摔倒,長劍落地。
龍飛身形一晃便鑽入蒙麵黑衣人人群之中,手中無定擊光芒四射,幾個縱躍間黑衣人就躺倒了四五十人,站在人群外圍三個持弩七個張弓的黑衣人,還沒反應過來,煞星就到了跟前。眼前一花,持弓弩的手齊齊一痛,一哆嗦間弓弩撲通通全掉落地麵,龍飛身影如同山林中縱躍的靈猿,這群庸手甚至看不清龍飛的動作,隻隱隱聽到幾聲爆響,低頭再看,地上的弓弩全被踩成了碎片。
不等龍飛招呼,梁笑、婉兒、夏老爺子等人幾乎同時拎著兵刃就向這群黑衣人下了手,百十號人如斬瓜切菜一般被放倒,一盞熱茶的時間而已,地上便躺下了六七十號人,其他的一看領頭的不行了,不等眾人動手就鳥獸散了。
龍飛多少還算手下留情,手下沒出死口,倒在地上的黑衣人不是被真氣封閉了穴位就是被無定擊的刀背砍翻,皮肉傷少不了但沒有致死致殘的重傷,梁笑、夏老爺子、婉兒,以及剛開始動手的高矮二老則不一樣了,手下隻有死的沒有傷的,看著這一地屍骸和鮮血,龍飛心裏有點不太舒服。
黑衣人散去,重歸濃霧之中。
藺白衣半躺半臥,在地上動彈不得。
盤膝坐在地上的矮個老人真氣運行了一周天,體內的毒素驅了個七七八八,猛睜眼,不等夏老爺子發話,幾步來到藺白衣跟前,跟鐵鉤子似的左手一把抓住藺白衣的脖領子,眼一瞪:
“起來!”
藺白衣穴道被製,全身發軟,手臂無力的垂在身體兩側,整個身體在矮個老人麵前半站半蹲,老人喝道:
“說,誰派你們來的?”
藺白衣雙唇緊閉,眼皮低垂,一語不出。
老人嘴角露出一絲獰笑,右手兩指探出,在藺白衣左肩鎖骨處輕輕一勾。
哢吧一聲輕響。
藺白衣一聲短促的慘叫,身體的抖顫都沒結束,矮個老人又伸手在其鎖骨的斷裂處一彈,藺白衣的慘叫戛然而止,身體緊接著又是一陣抖顫。
老人聲音恢複了平靜:
“來,告訴我誰雇傭的你們。”
藺白衣抬起眼皮,不屑地看看眼前比自己低了一頭半還多的老人,鼻子裏頭噴出重重的一聲“哼”,之後把臉轉向一邊,看都不看老人一眼。
老人大怒,右手兩指一探,奔藺白衣的右側鎖骨而去。
“等等!”身後婉兒出聲了。
婉兒來到矮個老人身邊,輕聲道:
“前輩這種嚴刑拷打,恐怕奈何不了這位硬漢小哥,不如讓晚輩來試試如何?”
老人上下打量了打量南宮婉兒,手一鬆,藺白衣身體一軟重新坐倒在地,之後老人後退三步,雙臂在胸前一抱,冷冷地看著南宮婉兒。
婉兒來到藺白衣身前,蹲身伸手在其折斷的鎖骨上輕輕按了一下,真氣到處,大大緩解了藺白衣鎖骨處火燒火燎般的疼痛,之後露出一抹陽光般的微笑,看得藺白衣一愣:
“這位大哥,可否回答小女子幾個問題?”
藺白衣把頭一歪,依舊一語不發。
南宮婉兒伸手一撥藺白衣的下巴,將他的臉轉向自己,柔聲道:
“看著我。”
藺白衣一愣,雙目投向婉兒的雙眼。
矮個老人站在婉兒的背後沒有看到,龍飛卻看得清清楚楚,婉兒的雙眼忽然放出兩道詭異的光芒,緊緊吸引住藺白衣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