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哪,你這還是人眼麼?”
忽然想起一事,雙手下捂:
“我靠,你不會連衣服也能看穿吧?”
南宮婉兒上去就一巴掌,正拍皇太工腦門上,啐道:
“你個下流胚!”
龍飛抓住二人的手,低聲道:
“別鬧,正事兒要緊,依婉兒來看,咱們該怎麼辦?”
南宮婉兒二話不說,伸手從皇太工懷裏掏出銀子包掏出來,撿了幾塊散碎銀子,看了看黃太工這一臉不舍,伸手又把最大的一塊抄起來塞自己懷裏,剩下的團吧團吧照皇太工的臉一撇,回頭衝著龍飛道:
“我去接暗號,皇小弟回房去等著,看看有沒有人來找,至於龍大哥,最好一直盯著這個老乞丐,以這個老乞丐的武功,最起碼皇小弟和我想一直跟住還不被發現恐怕是力有未逮,隻能龍大哥出馬。”
龍飛點頭,看看皇太工,黃太工也不情願地點點頭,的確這種辦法要比兩個人回客棧呆呆地傻等要強多了。
龍飛四下看了看,天將黑未黑,吃飯點還不到,古家樓附近行人不多,龍飛雙腳用力,之後手腳並用,從古家樓的後牆上悄無聲息就爬到了五丈餘的三層樓頂,俯身趴在瓦簷上,遠遠盯著小巷口的老乞丐。
皇太工不情願地也站起身來,走原路繞了半圈回到了古家樓的正門,回到客房裏呆等著。
南宮婉兒故意等了一盞熱茶的時間,之後緩緩走到老乞丐身前,從袖裏拿出三兩三錢碎銀,蹲身放在老乞丐錢的碗裏,轉身回到古家樓樓後,從側麵小巷中走皇太工的原路回到對麵的客房。
龍飛一動不動。
老乞丐連眼睛都沒睜開,裹著破棉衣一動不動半臥著。
將近一個時辰,天徹底黑了下來,古家樓出來一個夥計,搬梯子點著了巷口的風燈,老乞丐眯眼看看,依舊一動不動。
一直到現在,龍飛都不太相信這個老乞丐確有絕技在身,怎麼看都隻是個病怏怏懶洋洋的乞丐,哪有一點兒會武之人的霸氣?
老乞丐伸出幹枯烏黑的一隻手,把身前的破碗撿起來,把碗裏那三兩三錢的碎銀和幾個銅錢往袖裏一倒,破碗往懷裏一揣,晃晃悠悠站了起來,出小巷,拐彎上了大路,往鎮南一步步走了下去。
龍飛遠遠盯著,用路上的行人、店鋪、攤檔做自己的隱身符,兩人之間相隔至少三十丈,自信絕不會被其發覺。
以龍飛這十幾年的山林野地的生活,這跟蹤追蹤的事情受過大師兄的殘酷訓練,當初跟著幽月的兄弟姐妹跟了連續十幾個時辰依舊毫無問題,何況是鬧市中跟一個走路本來就晃晃悠悠的老乞丐?
從城東古家樓到城南小城門,總距離不過五裏地出頭,老乞丐晃晃悠悠走了一個時辰有餘,為了防止被行人路人發覺自己在跟蹤,龍飛一路吃了六個包子,三把炒花生,二十串烤肉,還喝了兩碗米粥。
老乞丐出了城,又走出至少三裏路,前麵是個分岔路口,老乞丐停下腳步,回頭張望了一下,龍飛躲在一團樹叢後,眯眼遠遠看著老乞丐。
老乞丐把破舊棉衣上的帶子係了係,腳下略用力便拐入朝東的岔道。
龍飛這才肯定這個老乞丐真的如婉兒所說,這是江湖少見的一個高手。
龍飛隻是覺得眼前一花,老乞丐便不見了蹤影,這身法的速度,絕不在自己之下。
龍飛站在黑暗中一動未動,心裏有種奇怪的觸覺,似乎預感到過一會會出現什麼意外。
一盞熱茶的時間後,老乞丐的身影再次出現岔路口,雙目閃閃發光,即使隻是映著天空的幾點星光,這雙眼就像兩團鬼火般再次打量來時的路麵。
害怕眼睛的反光被老乞丐發覺,龍飛蹲在樹叢中眯上了雙眼,呼吸也控製到若有若無,就像變成了樹叢中一塊山石。
老乞丐打量良久沒發現異狀,轉向右側朝西的小路便跑了下去。
龍飛等了一盞熱茶的時間,之後從樹叢中鑽出來,步步為營地順著老乞丐下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幸好是在野外,在城內龍飛絕無可能以這種方式繼續跟蹤。
老乞丐經驗和功力都極之深厚,不僅可以長時間運功約束毛孔,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泄出任何體味,而且身法高絕,幾乎踏地無痕還不算,每次落腳都還選一些石塊、碎石、硬地等不易留下腳印的地方。不過老乞丐這一身破舊的棉衣出賣了他,常年半躺半臥在古家樓外,自然而然沾染了一點油味、腥味、土味,還有一點點潮濕黴爛的味道,這要是在城內,這些味道司空見慣,但是到了這個林木繁多空氣清新的野外,這氣味在龍飛靈鼻前清楚得就像康莊大道。
龍飛遠遠吊在老乞丐身後,在夜色裏一直走出將近二十裏,翻過一個平緩的山頭,腳下一座小小的莊園,遠遠看去,林木茂密的枝葉間隙中忽隱忽現出幾點燈火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