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蘭子君背著孩子往她所指的方向走,在走了一段路後,孩子總算停止了啜泣,本來不想理如蘭子君,但最後,隻是憋了一會兒就和如蘭子君說起了話來。
對話中,如蘭子君被問到名字,才想起自己沒有問對方的名字。
孩子叫青石苧,是虢嬗邊郊的居民,在邊郊和收養自己的爺爺一起生活——青石苧是個被拋棄的孤兒。
青石苧抱著如蘭子君的脖子,突然想到什麼,抬起頭,疑惑地問道:“子君,你剛剛是怎麼捉到魚的?”
“用手捉到的。”
“怎麼用手捉到的?我記得冰層上沒有什麼縫隙的,你哪能用手就捉到魚呢?”
“這是一個秘密。”
“哦,……你是修行者嗎?”青石苧溜溜地轉著眼珠子,突然興奮地激動地說道,一不小心勒到了一點如蘭子君的脖子。
如蘭子君感到脖子有些勒,於是身體發力,顛了一下,將青石苧的身體往前顛了回去,使她趴了下來,然後輕飄飄地回了一句:“你猜。”
“那你是修行者了,但你年紀好像和我差不多大啊……你難道就是傳說之中的天才?”青石苧好奇地打量著如蘭子君,疑惑地說道。
如蘭子君眉頭微挑了一下,心想女孩子的直覺都這麼強嗎?
“別想那麼多,我隻是……會用九鏈環而已。”
“哇,那麼貴的東西也有,子君好厲害啊。”青石苧簡直眼睛裏都冒星星了,閃閃發光,要是讓她知道如蘭子君手腕上戴著的手鏈就是他的九鏈環,很可能她就要扒下來把玩一番才滿足。
“嗯,石苧,不要和別人提起我的事,就是說不要告訴別人我有且會用九鏈環,好嗎?”如蘭子君想到自己身上的麻煩,警告了一句。
說話中,路程似乎變短了,距離青石苧所說的位置已經不遠了。
一片樹林在前方佇立著,冷硬的枝條上沒有一片葉子,好像幹瘦的乞兒一樣。在褐色的樹皮中,同樣顏色的屋子就坐落在這片樹林中,遠遠望去,還以為是一個整體。
兩人逐漸走進樹林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見有幾個屋子,但和虢嬗常見的金屬建築不同,這些屋子是用木頭建成的,極有可能還是就地取材——實際就是這樣,邊郊的居民多半都是這樣給自己安置住宿的。
無論什麼材質的房屋,隻要在虢嬗,總是高大的,寬敞的,厚實的,看著給人一種踏實淳樸的感覺。青石苧和她爺爺就住在這些充滿地域特色的房子其中的一個。
很快,在較邊緣的位置,如蘭子君和青石苧來到一間破舊的木屋前,房門老舊,並且布滿傷痕,看來經受了不少考驗。
青石苧已經從如蘭子君的背上下來了,她輕快地打開房門,朝屋裏打了一聲招呼。
“爺爺,我回來了。“
如蘭子君發現屋子很高很大很寬,屋內光線有些暗,既是因為外麵的天色灰蒙蒙的,也是因為屋裏的窗戶開得很小。在青石苧的招呼聲後,裏麵傳來一聲咳嗽,然後是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哎,回來了啊。”
青石苧飛快地來到床邊,頗為擔心地說道:“爺爺,你還好嗎?”
“好,好,哪裏不好?”青石苧的爺爺虛弱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幹癟,滿是歲月的痕跡,看見自己孫女回來後,表現得很高興,露出了一個皺巴巴的笑容。
如蘭子君在一旁站著,剛把魚簍從腰間解下來,青石苧就伸手接了過去,捧著跟獻寶似的,她對床上的爺爺說道:“對了,爺爺,你看,我給你抓了魚來吃。”
她的爺爺聽了以後,驚了一下,咳嗽了幾下,緩過勁來,拉下了臉,“胡鬧,這種天氣去抓什麼魚?”
確實這樣的天氣根本沒有人會去捕魚的,但青石苧卻傻傻地相信醫師的安慰自己的話真去捕魚了,若非如蘭子君看到了,多半會出事的,所以,也難怪爺爺心驚。
“可是,我真帶魚回來了。你看,這裏就是。”
爺爺搖搖頭,看了一眼如蘭子君,“是你的這位朋友幫你的吧。我可不相信你一個人就能抓到魚。”
“爺爺,爺爺,……”
“好了,石苧,怎麼到現在還把人家落在一邊,這太沒禮貌了。”
“哦,他叫如蘭子君,是他幫我捉魚的,不過,我也有小小地幫了一點忙的。”
“孩子,我是石苧的爺爺,你幫了石苧,不妨隨她一起叫我一聲爺爺,如何?”
如蘭子君愣住了,直到青石苧拉了他一把,他才看了看爺爺的枯木似的麵容,猶豫了一下,方開口說道:“……爺爺,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