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邪救了娘他自己卻成了這樣?難道……他是一命換一命?
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傾狂就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不,她不要這種等價交換!她不要邪死!
壓下慌亂恐懼的心,用力地拍打著懷中人的臉頰,直到蒼白的臉頰已被打得通紅了,邪彎月般的睫毛微微顫抖,緊閉的雙眼才吃力地睜開。
“邪,你怎麼樣?我扶你到床上去,讓夜白給你看看!”傾狂說完就作勢要扶他起來,卻被邪軟綿綿的手無力地按住,搖頭示意不要。
傾狂看著邪這毫無生氣,奄奄一息的病態模樣,心中盡是酸楚與疼痛。
他一向都是個狂傲不羈,囂張霸道的存在,在她的印象裏,他是妖孽邪魅的,是風華絕代的,是藐視群雄的,是強大得沒有任何人能打倒的,她從沒想過,他會有這麼虛弱的一麵,這麼脆弱的時刻。
鼻頭發酸,眼眶漸漸濕潤,喉嚨也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邪……”略帶沙啞的哭聲,飽含了深深的依戀與心疼。
邪將視線定在眼前這張眼睛紅紅的嬌俏容顏上,感受到全身被溫暖包圍,心也變得很暖很暖,即使他的手腳已越來越冰冷。
邪就這樣,不言不語,隻是認真的看著傾狂,那眼神裏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感,寵溺、溫柔、愛戀、不舍、無奈、欣慰……也許單單這一個眼神,就比邪一生所產生過的情感還要多。
終於,在他感覺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四肢越來越冰冷僵硬,周圍越來越黑以後,笑了。
那一刻,時間的流速似被放慢了,畫麵被分割成一幀幀,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每一個細微的變化,揚起的絕美唇瓣,彎成月牙形的勾魂鳳眸,璀璨得勝過萬千星光的墨瞳……
他就像沉默了一輩子,卻在生命最後一刻凝聚了自身所有精華的曇花,選擇在這一刻傾其所有地耀眼綻放,絕美得如此淒豔,卻讓日月星辰的光芒霎時都黯淡了下去。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愛,你……”
這是邪永遠地閉上眼睛前,留給傾狂的最後一句話。
“不!”
聲嘶力竭的呼喊裏,飽含著撕心裂肺的痛。
然而,手裏越來越輕的分量,讓她愕然地低下頭去,看到的就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的一幕。
邪的身體正慢慢變得透明,垂在地麵的手也開始若隱若現,而那張已全無生氣的臉的輪廓卻開始漸漸模糊,五官柔和地改變著,丹鳳眼眼角獨特的上揚弧度被拉下,較細的眉毛也變粗了一點,尖尖的下巴微微往上收,鼻與唇雖然改變不大,但整張臉終於成形後,雖同樣俊美,卻少了一份陰柔,多了一份聖潔。
而這張臉,傾狂是再熟悉不過了。
辰?
沒錯,就是已經“消失”三年的鳳夜辰!
怎麼會這樣?
饒是再處變不驚,傾狂也被這個突然的發現給炸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