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走了,就不和欒教他們告別了,你替我解釋一下。”
林放走了,淩楓卻沒有馬上回到包房,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複雜的原因來自兩個方麵,一個是林放向他透露的一段秘辛,即關於他是怎麼做上的闞懷仁秘書。
雖然在前世,他沒有多想這份工作到底是怎麼得到的,以為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今生,又重新回到了十五年前,很多東西又喚醒了他新的思考,而且是帶著十五年的人生經曆的思考。
這就不能不讓他對一名大學生,在沒有任何人介紹的情況下,一畢業就能當上常務副市長的秘書,有所懷疑。
因為他重新審視了周圍的一切,才發現,一個副市長的秘書會有很多人在爭,而在眾多的競爭者之中,除了文憑,他並不是最出眾的一個。
然而,像畢業學校和文憑這些東西,在實際工作中,卻並不是最重要的,實際上,費同僅僅是中師畢業,陶斌是普通本科,人家都比他做得好,關鍵是實際工作經驗。
而這一點,從基層幹起來的闞懷仁不會看不到,現在想想,他能被選中做闞懷仁的秘書,能那麼簡單麼?
從這一點看,林放或者說是於盛智的判斷,非常符合情理。
這樣一來,實際上,楚家就等於不欠他什麼了,而他對人家還曾經氣憤難平,就顯得很可笑。
不過,此刻的淩楓隻能苦笑。
事情都過去了,就算他真的錯怪了人家,也沒法補救,隻能他自己在內心發發感慨,感慨小人物的可悲。
這件事對他的觸動不可謂不大,但是讓他更加感慨的是林放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兩句話,很普通的話,甚至在別的場合,他會很討厭的兩句官話、套話:
任何時候,你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要相信組織,相信組織的力量。
淩楓暗暗苦笑,自己可能是真的太衝動了,什麼事情都想靠自己解決,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一直在尋找依靠麼,也一直在借勢,否則,憑他的個人英雄主義能做什麼?他眼中的所謂惡人為什麼會怕他?人家怕的真是他嗎?他一個人,如果沒有組織,沒有法律作為後盾,他又能辦成什麼事兒?
他自己清楚,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他一直感覺代表組織的這個人——市委書記於盛智,對他忽冷忽熱,不是一個可以托付忠心的人。
在他的潛意識裏,是想要於盛智能像呂大河、顧文娟一樣,把他當朋友、當知己,所以,當於盛智沒有表現出對他的熱心接納之後,讓他的內心深處感到了深深的失望。
事實上,每個人的性格不同,和人相處的方式也不一樣,希望所有的領導都像長輩一樣關心他,和他成為朋友,是不現實的。
這是林放剛才的一番話點醒了他。
自己的命運還是要靠自己來把握,但是,在工作上,就必須依靠組織,這個組織,彙聚了大部分誌同道合的人,隻有依靠他們,才能改變古榆市的麵貌。
舍此別無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