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不怕你們笑話，曉慧現在很黏我，不然，為什麼曉典打個電話她就同意過去了？
“就是希望早點見到我，我要是去了臨江，雖然不是很遠，可是，光是領導值班這一項，每周就得有兩、三天不能回家。”
說著話，幾個人已經來到了樓下。
站在車邊，淩楓沉吟了一下，說：“猴子，你說的很有道理，我也很讚賞你對嫂子的這份情意。
“作為你的兄弟，我為你能有情有義感到驕傲。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不在年輕這幾年比別人多吃點苦，將來，若幹年後，我們憑什麼比別人占據更高的地位？
“我們都是平民家庭出身，除了個人拚命奮鬥，我們還有什麼？
“不知道你們怎麼想，站在這裏，看著這棟已經破敗的樓，再想想倪虹父親剛才那一副蒼老、落寞的神情，我的鼻子有些發酸。
“倪叔叔年輕的時候，也一定和我們一樣，充滿了豪情，可是，僅僅一年多沒見，你看看他的眼袋。
“虹虹說的沒錯，他看起來比我父親還老，實際上，他比我父親小了三歲。你們再看看這棟樓，已經破舊不堪了。
“樓道裏一股垃圾的味道，有點能耐的都搬走了，作為一個男人，心情會是什麼樣？這就是倪叔叔蒼老的原因，最起碼是一部分原因。
“如果我們現在隻考慮兒女情長，不想著將來為他們創造更好的條件，給他們更好的生活，就算你對嫂子再好，也隻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反過來，我們再看看現實，曉慧那個人我也了解一些，是個很要強的性子。懷孕了，對丈夫更依賴一些很正常。
“如果有條件多陪陪她當然是最好的，可是，如果你工作需要，上一個大案子，連續幾個星期下不來，她是不是就會很難過，每天以淚洗麵？
“我看，還不至於。家裏有你嶽父、嶽母照顧，有什麼急事兒還有我們，我相信，不僅是霏霏姐、費哥，在曉典那邊的還有曉典、戴娜，包括你原來的刑警隊的同事。
“隻要是嫂子那邊有需要，大家在不是非常忙的情況下，都可以搭把手。
“猴子，這次的事，我不勸你。我想說的是你的心態，如果一味沉浸在兒女情長裏麵，這一輩子恐怕隻能止步於此。
“真的活到了貧賤夫妻百事哀的地步，夫妻情分也未必就能長久保持。”
聽到淩楓說到這裏，汪霏霏白了他一眼說：“小楓，你說什麼呢？不怕倪虹寒心啊？”
倪虹微微搖頭說：“霏霏姐，你不用擔心，我理解瘋子的意思，他說得對。我爸、媽年輕的時候，那時候我雖然還小，也還記得一些。
“他們每天比現在要快樂得多，爸媽的感情也很好。可是，現在，每次我回來，待的時間稍微久一點，就會發現，他們很少交流。
“雖然未必到貧賤的那個地步，可是，人就怕比較，就像瘋子說的，和我爸年紀差不多的，資曆差不多的，基本上都提起來了，也沒人在這裏住了。
“看看周圍的環境，我父親的心情一直都很壓抑，隻要我媽媽稍微抱怨一句，他就摔東西走人。
“猴子，我和瘋子的想法是一樣的，趁著年輕，多為自己爭取點資本，不是為了你自己，而是為了曉慧和孩子。
“其實，曉慧有她爸、媽在身邊，日子沒那麼難過，如果你真的去了臨江，最難過的是你。
“隻要去了，就不是一年半載可以回來的，到時候，又是老婆，又是孩子，你要因為值班而不能回來看他們，那種滋味應該比曉慧更難過。”
侯智苦笑著看了看倪虹，說：“我現在算是明白了，倪虹，你和瘋子就是天生的一對。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瘋子就夠能詭辯的，現在我發現，你比他還厲害，不愧是雙劍合璧，我哪裏是你們的對手。
“你這麼一說，要是我不答應，就成了我不想吃苦，我忍受不了思念老婆、孩子的痛苦，你這個台階給的，真直接。”
汪霏霏微微一笑說：“不管是詭辯還是台階，你自己不傻，應該能體會到大家的用心。”
侯智拱了拱手說：“好了，霏霏姐，費哥，我接受你們的勸告，等一下就直接征求曉慧的意見。
“晚上回去，再問問老丈人和丈母娘，盡快給你們一個答複。我知道，這種事越早下手越好。”
說完，大家都開門上車。
上車之前，淩楓又看了一眼倪虹家的老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