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侃茹，一直以來，包括你家老爺子，我的嶽父大人，這些高級領導們有一個誤區，他們的原則是君子不黨。
“認為，隻要認真做事，身邊自然就會聚集起一批誌同道合的人。我覺得，也許到了一定的層次，這句話是對的。
“可是，在基層，隻謀事，不謀人，是很難行得通的。因為那些隻為個人利益考慮的人，很容易會結成利益集團。
“他們自己不做事，反而痛恨做事的人，認為這些人會擋住他們的升遷之路。就會互相勾結，天然排斥做事的人。
“如果一個人隻做事，沒有精力經營人脈，弄不好，在關鍵時候就會前後、左右都是敵人。
“而且，越是基層，鬥爭越是殘酷，有些人不擇手段，什麼樣的下流手法都用的出來，讓你防不勝防。
“你想想，這種情況下，沒有幾個像淩楓這樣肝膽相照的朋友，結果會是什麼下場？”
梁侃茹詫異地看了看林放，低聲問：“你真的決定下去了？”
林放苦笑著看了一眼妻子，微微搖頭說：“虧你還是老部長的女兒，我林放的老婆，這還有什麼可懷疑的？
“就算去不上開發區，我這次也必須下去了，難道還能繼續跟著於書記當秘書？而且，我也隻能留在古榆市，這一點，毋庸置疑。”
梁侃茹歎了一口氣說：“嫁給你們這樣的人，前半輩子就注定要守活寡，等到我們能團聚了，女人的大好時光基本上都過去了……”
發了兩句牢騷，夫妻倆的話題又回到了淩楓身上，
梁侃茹有些不解地問：“看樣子淩楓真的一點都沒沾上他前嶽父的光，可是，為什麼闞懷仁臨走之前也沒安排他呢？
“按你的說法，淩楓原來有些清高，隻知道做事，這不是和闞懷仁差不多麼？他們之間就沒有惺惺相惜？”
林放微微搖頭說：“這件事有些複雜，我也隻是聽說了一些，據說闞懷仁用淩楓做秘書很偶然，有人猜測有外力作用，現在還沒得到證實。
“不過，據說淩楓談戀愛、結婚都沒有和闞懷仁打招呼，這本來也沒什麼大問題。可是，黎珺的父親在古榆市土生土長，幾乎算得上是古榆市地方勢力的代表。
“而闞懷仁是外來幹部，你想想，闞懷仁對淩楓會有什麼印象？另外，還有一個說法就比較扯了。
“據說闞懷仁有一個內侄女，深得闞夫人喜愛，比淩楓小一歲，當時正在上大學，曾經見過淩楓，對他有些好感……”
梁侃茹瞥了丈夫一眼，撇了撇嘴說：“原來林主任也這麼喜歡八卦？”
林放笑著搖頭說：“我一開始就說了，有點扯，不過，雖然這種傳言未必可信，可是，有些人的命運，往往就是因為這種小事而改變了。”
梁侃茹皺了皺眉說：“我還有些想不通，你不是說，淩楓原來和黎珺的關係不錯麼？既然是這樣，淩楓原來畢竟是黎家的女婿，雖然老書記走了，畢竟還有些老關係。
“怎麼有人敢那麼明目張膽地對付淩楓？難道就一點都不在意黎家的感受？還有，事後，黎家一點都沒幫淩楓出力，就直接讓黎珺選擇離婚了，這似乎也不大合乎情理。”
林放微微點頭說：“這確實有些不大合乎情理。如果說，在事前，黎家不知情，事後，黎家也想給淩楓一個教訓，教訓一下這個不大懂事的女婿。
“這還勉強可以讓人理解，可是，別人怎麼會知道黎家的想法？而且，據我了解，淩楓以前平時雖然我行我素，不怎麼和別人來往，卻也沒怎麼得罪過人，為什麼他們要那麼整他？
“所以，我感覺，圍繞淩楓，還有些事情沒搞清楚，從我的觀察來看，他本人似乎也懵懵懂懂。
“不過，既然他現在有了這麼大的變化，從老書記給王市長的電話來看，黎家對淩楓的態度也有所轉變。
“就算過去有人想針對他，也該考慮一下後果。不過，我感覺，事情也並不會就這麼結束，圍繞淩楓，還會有事情發生。”
梁侃茹笑著說：“你這有些唯心了吧？有什麼依據嗎？就因為淩楓最近得罪的人比較多？
“可是，他得罪的人不是也都出事了嗎？還敢有人不識時務？難道他們就不怕給自己招禍？
“從連續發生的幾件事來看，應該有人能感覺到，淩楓這個檔案局的小科員，並不好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