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辰嚇了一個激靈,抬頭看向自己頭頂周圍,正是先前他看到的那六柄沒入木筏的劍,就這麼靜靜矗立在半空中,而此時竹籃旁邊的那個木盒中也開始發出了“嗡嗡”聲,又一道匹練似的光華從木盒裏衝出,下一刻就停在了心辰的額頭前。
心辰眼神變得呆滯起來,黑色的瞳孔漸漸放大,到最後整個眼球都被黑色的瞳仁占據了,再也找不出一絲眼白。懸浮在心辰眉心的那柄劍突然吐出一寸劍芒,使得劍尖隔空在心辰眉心處刺出了一個紅點,鮮紅的血珠滲了出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卻沒有往下滴落,而是突然爆裂開來,血珠化成滿天血絲,往那柄劍上纏繞了過去,劍身上原本密密麻麻卻已經暗淡的花紋像是活了似的,血色流動,圓潤天成!
此刻的心辰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他聽到一個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在不停地誦讀著什麼,明明捕捉不到,卻又像有人用刻刀一刀一刀將這些晦澀的語句刻在他的心頭,像是全忘了,又似乎全都記住了。
誦讀聲從高亢到低語到呢喃再漸漸歸於平寂……
心辰隻記得這片黑暗世界的極遠處出現了一柄布滿血痕魔紋的劍,大劍!
大劍向著虛空輕輕一斬,劍尖的鋒芒就化作了一道赤色的雷霆。緊接著,心辰看到了一座燈火通明的城市,還看到了城市邊緣的一座橋,橋上有一個人,好熟悉的感覺,刹那間,那個人從橋上跳了下來……
心辰下意識的想伸出手拉住那個人,卻怎麼也動不了,正在下落的那個人搖了下頭,嘴唇上下動了幾下,說了幾個字……
轟……
在最後的一點光明之中,心辰看懂了跳橋的男人說的那句話:“我回來了!”。然後,整個世界都碎裂了,一大段的記憶迅速的湧入了心辰的腦海裏,有些突兀,卻又那麼的自然。
“辰哥……辰哥,你快醒醒,嫂子都走了,把娃留給你了,你能不能別這麼心大,這時候怎麼還能睡的著?”大柱捏著心辰的鼻子叫喊道。
朦朦朧朧的,心辰隻覺得天地又亮了起來,悠悠的地睜開雙眼,一張鋪滿肥肉的大餅,哦,不,是像極了一張大餅的肥臉就這麼“猙獰”的浮現在眼前。“我……我靠,死胖子,你丫給我把你的臭嘴挪遠一點,睡著了都能聞到你嘴裏的臭韭菜味……”心辰差點被大柱嘴裏的味道又熏暈過去。
“有味道嗎?”大柱捧起兩隻肥碩的肉掌,哈了一口氣,又快速的攏在自己鼻子上深深的吸了一下道“哪有韭菜味?!”
心辰起身站了起來,沒再理會一旁反複驗證口臭的大柱,朝左右掃視了一下,木筏沒了,那個木盒子沒了,幾柄會飛的劍也沒了,隻剩下一個竹籃靜靜的躺在他的腳邊。
大柱見心辰不說話了,目光直直地盯著地上的竹籃,這時候才終於想起來他之前看到籃子裏有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又哪裏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張嘴便道:“辰哥,辰哥,這孩子不會真是你偷偷養了個小媳婦給你生的吧?”
極嫻熟的給大柱來了一記仙人撫頂,心辰氣道:“養小媳婦這事誰教你的?!”
“就村西頭賣包子的李魁元說的,他說他隔壁家的許家寡婦偷偷摸摸給別人當了小媳婦,肚子大了,現在都不敢出門了。他還說就算孩子最後生下來人家也不會幫她養,誰敢保證那就是自己的娃?”大柱還真委屈的解釋起來。
“那李魁元就沒告訴你許寡婦的男人多大了才能給人家搞大肚子?哥哥我才七歲!”心辰滿頭黑線。
“哦,雖然沒聽懂你想表達什麼,但是你是不是想說這個娃娃不是你的?你直接說嘛,我還能不信你啊?”大柱略帶不滿的嘟囔道。
心辰緩緩地蹲下身子,這才再一次看到了這個晶瑩剔透的嬰兒,旋即又想到之前經曆的一幕幕畫麵,不由得疑惑起自己看到的到底是真是假。
“辰哥,我餓了,你再這麼看下去,這天可就全黑了,咱們回去肯定吃到的不是飯,是竹筍炒肉了……”大柱催促了心辰一句。
心辰這才注意到林子裏已經很暗了,想想老爹那粗壯的胳膊,鐵餅似的手掌……他急忙俯身把竹籃抱了起來,招呼了大柱一聲,兩人就小跑著向著林子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