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此人,陰險狡詐,狠心毒辣,又身係著兩家的恩怨,因而,我是想大家一起商量著怎樣處置他是最好的!”夏正遠深意的看一眼程涼亦,後者低眉斂眸,不曾回視。
眾人皆已經知道古月與李芮的關係,按他們所想,這對奸夫**又加上野心勃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加害正房一脈,當然是當機立斷的處死了最好,何況,古月身上還背著雲家數十口的人命。
隻是,夏沐衍多次蒙麵出現的相救於他們,對於他身為這樣狠毒的女人的兒子的悲哀的同時,又不願他就此失去母親。
而對於雲龍、雲麒來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們可以饒過李芮腹中無辜的孩子,可古月卻是半點不能寬恕的。可是,這一次,晚兒的命又幾乎可說是夏沐衍一力救回的,於情於理都該賣他一個麵子。
當真是兩難的決定。
程涼亦見眾人都不語,性子偏急躁的她忍不住要幫自己的徒兒,便開口道:“我知道,關於古月的生死是大家最關鍵的考慮點;我也知道,這個古月作虐深重罪該萬死。隻是,李芮腹中的孩子無辜,他……”
想起自己當年年輕不懂事,硬生生的將還在繈褓中的晚兒丟棄給葉威一人照看,程涼亦的心口一緊,喉間微哽,原是準備對他們曉之以理的,卻是忍不住自己先淚凝於睫了。
“涼亦!”身旁的葉威適時的遞上一聲輕柔而愛戀的低喚,拍了拍她的手,給她無言的寬慰。
夏正遠的視線在兩人交疊的手上凝視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暗歎著悻悻收回。曾經因為沒有好好把握而放棄的情感,就算是現在有著再多的後悔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整個大廳又陷入短暫的寂靜,實在因為太過痛恨古月,而沒有人願意輕易原諒,又不能傷了夏沐衍的一片孝心,隻能這樣幹耗著。
“如果——”小聲的開口,雲菡看了看夏家的諸位,又看了看兩位兄長,挍著手指,輕咬著下唇,欲言又止。
“菡兒,你想說什麼,就隻管說吧!”夏正遠微微點頭示意道。
“我、我知道他——他作惡多端,死不足惜,不值得原諒,可是,可是我想他現在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後應該會……”應該會怎樣,她不敢說也不能保證。隻是,再怎樣,他也是撫養了她十七年的人,即使已經明白他養育自己的時候說不定有許多的不甘願,或是拿她做棋子,但如若讓她讚成殺了他,她還是做不到。
是的,關鍵就在這個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的孩子。
對於夏沐衍來說,那是與自己異父卻同母的弟弟妹妹,上一輩人做的虐不能讓還未出世的無辜的孩子來承受。
而對於夏正遠來說或是整個夏家來說,卻是一種恥辱的存在,本應除之而後快。
可是,又正因為夏沐衍一直在默默的替自己的母親還債,他們才因為心疼他而不能當機立斷。
“你們在做什麼呀?”忽然,再次靜寂無聲的大廳門口傳來葉晚微弱的疑問。
然後,對她最敏感的夏沐衡第一個驚跳起來,還沒看清人呢,就竄到聲音的出處,一把將扶著朱紅大門顫巍巍的依靠著的葉晚抱起:“晚兒,你怎麼下來了?是哪裏不舒服嗎?”
“我沒有不舒服!隻是醒來再也睡不著了,就下來看看!”原以為精神很好,卻不想走路下樓梯都異常的吃力。雖然對著滿屋子似笑非笑,又責又憐的眼光,在他懷中的葉晚微微紅了臉,可是,能在愛人的懷中不用花費力氣卻是很好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