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第一章

冷風,恰似鬼魅在夜間遊蕩時所發出的。哨,在荒山野澤中四處吹過。風速是輕疾不緩的,但所過之處,那枯黃的樹葉,那衰敗的野草,卻隻是隨風飄落……

不錯,這是深秋的季節,不可抗拒的寒冬即將蒞臨,天地間一切都因此而無可奈何的蒙上了一層黯淡的色彩。隻是,這片幽靜的密林似乎來得特別早,寒風已將枯葉剝落了大半,剩下光禿禿的樹丫在暗夜裏抖索著,仿佛是在鬼魅魔掌下呻吟的老者,顯得寒瑟極了,蕭索極了。

驀然,一陣如雷般急劇的馬蹄聲傳來,霍地隻見密林之外的曠野上,追風逐月般的湧現出一彪人馬——

人影翩飛,疾如狂風,展開輕功或策騎飛馳的三十餘名黑衣人怒嚷著,喧吵著,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兵刃,對一名衣白如雪之人狂追不舍!

片刻間,那白衣人在寒風中已掠近了這片密林,看其來勢之疾,輕功竟似極為不弱,和他身後緊緊追趕的為首黑衣人身速亦不遑多讓,你逃我趕,邊作激烈的空中惡鬥!

幽靜的山林立即被這些呼喊、吆喝、兵刃猛烈的撞擊聲所充斥,人掠馬馳,蹄揚草飛,震動著那些枯枝抖索得更加厲害!

待到那眾人馬近前,這才清楚看見,前麵的白衣人年數約在三十出頭,瘦削臉型,麵色枯黃,獅口鷂目,眸子中隱隱射出一種怨恨至極的凶光,似是要噴出火來,可想而知,他內心恨憤之程度。這也難怪,因為他渾身已被人砍有不下十處之多的傷口,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以寡敵眾,岌岌可危!

雖處在不利之勢,但他卻毫不退縮,悍不畏死,手中一條丈二流星錘旋舞暴砸,幻起漫天錘影,強勁的氣流衝激得他身邊兩丈範圍內之衰草紛紛飛揚,整個兒看去,他就像一頭發狂嗜血的凶豹,膘悍、暴厲,凶猛無比!

緊追而來的,邊與他作忘我惡戰的為首黑衣大漢,一臉二寸來長、黑濃且粗硬如針的短須,豹眼環睜,粗眉如刀,神情狠厲,手握一柄五尺來長的九環厚背刀,掄得嘯如獅吼,強烈的刀氣狂飆,將地上的草皮卷揚而起,鋪天蓋地的襲砸向稍前的白衣人!

“田再鳴,用不著困獸猶鬥了,識相的,交出那半張羊皮,萬事皆休,否則,嘿嘿……今日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寒夜密林之外,傳出濃須大漢陰惻惻的如夜鷹般的狠笑,讓人聞而發怵、心悸,遍體生起疙瘩。

他雖然說著話,但這絲毫影響不了他的出招之速,攻勢反而愈見狠厲凶猛,直有撼山栗嶽之威!

一輪瘋狂的快攻,逼得白衣漢子疾快掠進密林裏時又暴退數丈,刀光如潮,血光乍現,同時傳出一聲悶哼,一蓬血雨漫灑而下,兩名黑衣大漢同時摔出丈外!

為首的黑衣人“哼”了一聲,怒氣衝天地道:

“媽的,姓田的,以你一人之力,自忖還能逃出我‘俠義五行門’的掌心麼?今日總算讓我尋到了你,交出那半張羊皮,或可饒你不死,若再負隅頑抗,王三爺的刀可就要將你一刀刀的活剮了,快快棄錘束手就擒吧!”

餘下的眾黑衣人亦氣焰囂狂,紛紛幫腔道:

“弟兄們,圈緊點,姓田的跑不了,半張羊皮卷到他手上就當是這小子接到了閻王貼……”

“小六子,可別讓他奶奶的往林子裏竄!……”

那為首黑衣大漢正是在“俠義五行門”中位居第三把交椅的“行天豹”王仆泰,在眾屬下說話的片刻工夫中已與對方激鬥著飛掠到一棵高達十數尺的落葉鬆上,動作捷如狸鶻,疾如電掣,“鏘鏗”,王仆泰一陣橫劈斜斬的搶攻,逼得對方疾退數步,才插言道:

“白衣教的邪魔歪道也想窺得這份武林至寶?簡直是他娘的白日做夢,且不說咱們北六省的白道朋友放你不過,就是摞在你們南麵黑道老大洗老爺子手裏,也得他娘的扒了你一層狗皮!”

九環厚背刀交叉連劈三式,“行天豹”王仆泰接著陰森森地笑道:

“洗老爺子的‘洗家堡’就在山下,姓田的,你要是有種的就跳下去,看看姓洗的老王八羔子會否放你一條生路?哈哈哈……”

原來,這白衣漢子正是南七省中“白衣教”左護衛田再鳴!

如今江湖,南北兩道各自分立,南麵由黑道把持,勢力最大的莫過於“洗家堡”之主“神鬼同愁”洗管非,但同時並立的“兩鎮三教”,其勢頭亦相當不弱。“兩鎮”便是“龍門鎮”、“平板鎮”;“三教”自是“白衣教”、“苟合教”與“開花教”。而北麵六省則是白道天下,其中“俠義五行門”、“仁義八卦門”與“神義無相門”齊頭並進,各領一方,勢力亦各不相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