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一陣苦笑:“我夠了?以皇上的手腕,我隻怕我會不得善終。”
“那你為何要恃寵而驕、居功自傲、擅權結黨?”兮兮反問:“皇上最恨的事情你全都幹了,你叫皇上怎麼能容得下你?”
“那娘娘如何不早些提點罪臣哪?”隆科多萬般悔恨的懊惱哀號。
“命中注定該如此,誰都不能改變……”兮兮歎道。
“我……我是有罪……都怪我暈了頭,我……我辜負了皇上啊……”隆科多垂下頭,呆了半晌,轉而問道:“那佟家……”
“有大清一日,佟家便會顯赫一日!”兮兮篤定地答道:“佟家不會因為大人你的失勢而落敗!”
佟氏一門是個為大清立下了太多汗馬功勞的家族,又出了那麼多的皇後、貴妃,整個大清朝,再沒有任何一個外戚能像佟家一樣榮寵不衰直至清末了。
“既如此……我便也能保存最後一絲顏麵去見祖宗了……”隆科多跪在地上,抬頭向天,緊閉雙目,眼中滑落的淚清顯著他道不盡的悲涼。
最終,雍正五年的十月,隆科多被冠以四十一項大罪定為死刑。但胤禛卻沒有對他下殺手,聖諭:“隆科多免其正法,於暢春園外造屋三間,永遠禁錮”。其贓款數十萬兩,於家產中追補。長子嶽興阿被革職,次子玉柱被發往黑龍江當差。
次年六月,這個一生身居要職,顯赫一世的舅舅隆科多在永遠圈禁的幽憤中死去。
雍正五年十二月,胤禛又下令抄了幾個當朝高官的家,其中就包括江寧織造曹頫家,也就是《紅樓夢》作者曹雪芹的家。由於肅清財政積弊,追討國庫欠銀,整治貪官汙史的手段太過嚴苛鐵麵,毫不容情,隻要交不出欠款,胤禛便隻有一個字——“抄”,短短五年,百餘位大臣被抄家沒產,人頭落地,衰敗流離,一向名聲不好的胤禛又多了個“抄家皇帝”的名頭。
不過對他攻擊最多,影響最深遠的便要數曹雪芹了吧。兮兮皺了皺眉頭,想到這位才高八鬥的落魄公子,想到這位寫出不朽巨著的義憤才子,心裏極不是滋味。雖然你的書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可你的思想,你的出發點有問題啊,你們家欠國庫銀子難道不該還嗎?康熙六次南巡住你們家難道沒給你們撥公款嗎?你們還不上錢來被抄家難道冤枉了嗎?胤禛的勵精圖治,充盈國庫難道有錯嗎?你寫書抨擊萬惡的舊社會,卻把多數的矛頭直指胤禛,這又公平、客觀嗎?封建社會又不是他組建的,做為一個繼承龐大爛攤子的中興君主來說,他做的已經太好了,沒有人能比他做的再好了。他對這個社會,他對這個國家,已經做了太多太多的貢獻與利國利民的偉大改革,難道你們都看不到嗎?為什麼你們都要誤解他、仇恨他,都不願意了解他,給他一個應得的公正的評價?
望著窗外的落雪,又要過年了。
這一日兮兮閑來無事,眼珠一轉,便學了電視裏扮做小太監的模樣,讓高無庸走在前麵,自己跟在他身後,踩著厚厚的積雪,一路行往養心殿。
到了養心殿門口,一名侍衛攔住了兮兮:“站住,你是哪個宮的?”
走在前麵的高無庸無過頭來喝道:“大膽!”
“是我。”兮兮嘻笑著抬起頭。
“原來是貴妃娘娘,奴才該死!”那侍衛急忙跪下謝罪。
“快起來,弘晗。”兮兮伸手扶起了弘晗。
弘晗是胤禔的第六子,母親便是霜兒,他自幼同其父一般好武,如今十九歲上,在養心殿任二等侍衛。
弘晗,越長越像胤禔了,看著他,兮兮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胤禔。雖說胤禔被永久圈禁,可他的下場比起老八他們卻是強的太多了,那深深的高牆又何嚐不是一層保護?在那高牆之下,他的兒子越生越多,簡直就快爆棚了……
“娘娘……”弘晗輕喚一聲,打斷了兮兮的聯想,兮兮回過神來,微笑道:“今兒可要去看望你瑪嬤麼?”
弘晗的瑪嬤便胤禔之母惠妃,胤禛於登基之初便下令宮中太妃太嬪們可由兒子接出宮外居住,而惠妃的親子胤禔早被圈禁,她就由允禩接到廉親王府居住,可後來允禩被革爵又病死,惠妃便又不得不重回宮中。親子和養子都是再也見不著的了,也隻有在宮裏任職的孫子弘晗才能有機會去看望她。
“今兒不得空,改明兒再去。”弘晗恭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