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盅是什麼?”胤禛疑慮道:“不會是奶皮餑餑吧?”
“不是。”兮兮揭開盅蓋:“冰鎮燕窩,趁熱喝吧。”
“冰鎮燕窩,趁熱喝?”胤禛鄙疑地看了兮兮一眼:“你莫不是老糊塗了吧!”
“啊?”兮兮想了想,伸手拍下額頭:“哎呀,真的是老糊塗了,剛冰的,你趁涼喝吧。”
胤禛望著那盅冰鎮燕窩,卻遲遲不敢動手,這跟那奶皮餑餑比起來,哪個更像毒藥?
見胤禛遲疑的表情,兮兮也有不快:“怎麼?沒人試毒你便不敢喝了?難道我還會害你不成?”
“這倒不是。”胤禛目光閃爍道:“我是在醞釀一種絕佳的情緒來品嚐這絕佳的燕窩。”
“你這麼相信我的手藝?”
“那是自然,宮中的禦廚也比不上你……”隻見胤禛深吸一口氣,端起那盅冰鎮燕窩,一鼓作氣,仰起脖子一飲而盡,還被嗆了兩口。
兮兮邊給胤禛拍著後背,邊嘟嚷道:“喝得這麼快,你嚐的出味道嗎?”
胤禛嗬嗬道:“我是用心來品嚐的,自是甜到了我的心裏。”
兮兮也釋懷的一笑,笑著笑著卻突然盯著胤禛,嚴肅地問道:“你……真的要守孝三年嗎?”
胤禛先麵上一怔,後又咧開嘴笑道:“怎麼?你不同意?”
“呃……”兮兮從胤禛大腿上下來,磕巴道:“你是皇上,你決定的事情我哪敢不同意,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胤禛捏著兮兮的下頜,低低地笑著。
“隻是怕你憋出病來!”
“果真如此嗎?”胤禛笑了笑,放開了兮兮的下頜,輕道:“我登基還未滿一載,想要做的事卻太多了,我隻盼一天能有十八個時辰,哪裏還有閑情逸致去想那些兒女情長。”
是啊,他是中國曆史上最勤勉的皇帝啊!他已經幾天沒睡了?除了繼位之初根基不穩,他晝夜不眠,哪怕是全部政敵皆被除去,大清日漸強盛之後,他仍是每天隻睡兩個時辰,他是個十足的工作狂,滿心想的都是玩命工作啊。
兮兮鼻子一酸,道:“我給你按摩吧。”
“按摩?”
“嗯,就是捏肩。”兮兮輕輕褪去金鋼鑽指甲套,按上胤禛的肩膀,輕輕揉捏著。胤禛卻極不自在的扭著身子,兮兮疑問道:“怎麼?不舒服麼?”
胤禛輕歎了口氣,兮兮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嗔道:“不許心猿意馬!三年之期可還早著呢!你隻管閉目養神,心念佛祖,放鬆!”
胤禛老老實實地靠在龍椅上,閉起眼睛,任她柔若無骨的雙手反複揉捏、按摩。良久,見胤禛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兮兮側身一看,原來他已熟睡了,呼吸均勻而平靜,兮兮微笑著放下心來,可轉眼間又見他眉頭緊皺,喘息急促。哎,就是在夢裏,他也時時不能安穩、踏實、靜謐下來,他肩上的擔子太重了,太重了……
兮兮想要伸手去撫平他緊皺的眉,卻又恐驚醒了他,隻得進了後殿拿出一條毛毯輕輕蓋在胤禛身上,然後出神地望了他一會,靜靜離去。
出了養心殿,見蘇培盛還守在門口,兮兮便道:“皇上睡著了,你進去守著皇上,小心侍候著。”
“嗻,奴才知道了。”蘇培盛彎腰行了一禮,小心翼翼地跨進養心殿。
兮兮見他慢慢關上門,也轉過身來,輕輕道:“高無庸,回宮吧。”
九月間,胤禛下令明年起實行攤丁入畝製度。
初四日,因奉聖祖皇帝及其上皇後神牌升附太廟事,於端門前設更衣帳房,因新製,油氣薰蒸,胤禛大怒,命主管工部的允禩在太廟前跪了一晝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