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兮兮驚呼。
胤禛見狀,恐兮兮再亂動,以身維護自己,遂將她緊緊錮在懷中,閃身欲避開劍尖,奈何劍招來勢洶猛,眼看已經躲閃不及。
刹那間,一聲厲響,顧三叔的劍脫手而出,刺入石壁縫中。
正是朱子複!
千鈞一發之即,朱子複掄起劍來將顧三叔手中的利劍擊飛。
顧三叔震驚之下惱道:“少主!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朱子複麵無表情,怔怔扔下手中的劍,喃喃道:“我在做什麼?我在做什麼……”
“少主被滿狗夫婦魔障了!”顧三叔厲聲道:“楊兄弟,快與我一同殺了滿狗!”
朱子複倏而仰天大笑:“哈哈,滿狗,說的好,滿狗!原來,我也是一條滿狗!”說完,朱子複便抬手向脖頸間撕扯,鬥然間竟撕下一張人皮麵具來!
那麵具之下,是一張蒼白清秀的臉,細細的眉眼,高挺的鼻梁,飽滿的天庭,下巴上淡淡隱有一顆痣。
胤禛失神地摸上了自己的下巴,就在同一位置,那裏有著同樣的印記。
眼前的朱子複,竟像是二十多年前的胤禛。
是弘暷,他一定是弘暷,是我的弘暷沒錯,兮兮欣喜若狂。
朱子複顛笑道:“顧三叔,你方才問我想做什麼?如今我也要問問你,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顧三叔與楊大哥相覷無言。
朱子複身子一癱,跪坐在地上,雙手撐地,搖頭苦笑道:“初一見這雍親王,我心中便有種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他似乎與我有種說不出的關連,沒想到……沒想到……我竟會是滿人的兒子,我竟會是姓愛新覺羅……”
朱子複笑著,哭著,癡癡狂狂大叫道:“我怎麼竟會是姓愛新覺羅——”
“姓愛新覺羅難道對不起你麼?”胤禛怒道。
“你不要這樣跟兒子說話!”兮兮頂撞上來:“他從小被姓朱的養大,以反清以己任,以愛新覺羅氏為不共戴天的仇人,現在你突然讓他知道,親人竟是仇人,仇人才是親人,瞬息巨變之下,你要他如何能夠坦然接受?”
朱子複跪在地上,目光滯滯地問道:“剛才你們說,我叫什麼?”
“弘暷,你叫弘暷,愛新覺羅弘暷。”兮兮溫聲呼喚:“孩子,我是你額娘,來,到額娘這兒來好嗎?”
“弘暷……”朱子複喃喃著:“原來,我叫弘暷……”
“少主!”顧三叔氣的要拿劍去劈胤禛。
弘暷急忙伸臂相阻,顧三叔收手不及,已將弘暷的臂膀刺的鮮血淋淋。
“弘暷!”
“少主!”
胤禛與兮兮,顧三叔與楊大哥齊聲奔上前來,查看他的傷勢。
“我的孩子,額娘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額娘再不會讓你離開了……”兮兮將弘暷緊緊摟在懷裏。
胤禛扶上兮兮的肩頭,輕聲道:“你先放開,快給兒子止血。”
兮兮淚眼婆娑地點著頭,放開了弘暷。胤禛抬起了弘暷的胳膊,弘暷呆呆望了他一眼,掙脫開來。
胤禛麵上一怔,心中酸澀開來,他終是不願認我做父親麼?
兮兮瞧在眼裏,也是百般得痛徹心扉。
楊大哥見狀,急忙掏出金創藥,蹲下為弘暷敷藥、包紮,弘暷沒有拒絕。
弘暷定定地瞧著顧三叔與楊大哥:“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我是愛新覺羅的子孫卻被祖父與父親撫養長大?為什麼——”
楊大哥麵上現出不忍之色:“少主,當年……”
顧三叔衝上前來狠狠抽了楊大哥一個耳光:“姓楊的,你要對主上不忠麼?”
楊大哥挨了這一巴掌,麵上指印清晰,半邊臉傾刻間腫了起來,他摸了下臉,並不瞧向顧三叔一眼,隻是淡道:“少主才是我現在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