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以身救駕
康熙三十八年春天,皇上認為當此春天之時南巡,其目的一為親自勘閱河工,二為勸課農時。我照例在南巡的名單裏,隨行的有四阿哥,七阿哥,九阿哥,還有十二阿哥,這是康熙的第三次南巡,是我的第二次出宮,沿途欣賞著早春的風光,隔年的草又顯出綠色,新嫩的草伸出細微的葉片,看不見的雲雀在天鵝絨般的綠油油的田野上巍巍地歌唱著,鴻雁高高地飛過天空,發出春的叫喊。
隊伍走京杭大運河,出河北,過山東、江蘇,最後到達浙江,沿途皇上視察河運,親曆農荒,體察民情,深受百姓稱讚。
入夏的時候,終於到達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風景如畫,呢噥軟語,別有風味。萬歲照例接見了當地官員,而後決定在杭州呆幾天,這天,吃過早繕,皇上決定到杭州城走走,順便逛逛西湖,由於微服出去,隻帶了四阿哥,我還有幾個大內侍衛,走走停停,路過一家叫做天下樓的酒樓,皇上說進去歇歇腳,喝杯茶再走。
剛走進去,就有一片嘈雜聲傳來,在一張桌子旁邊,一個長相猥瑣的中年男子拉扯著一位年輕少女,嘴裏說道:“小姑娘,你爹欠我的錢,拿你來抵債,天經地義,”說著拿出一張紙來,繼續道:“看見沒有,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這裏還有你爹的按手印”,說完在那個小姑娘臉上摸了一把,發出淫笑:“喲,蠻嫩滑的嘛,今天爺就給你開花”,說完要拉著少女往外走,女孩拚命掙紮,嘴裏叫道:“放開我,我不去,救命啊”,看到這裏,心裏很是氣憤,好好一個姑娘,難道要給這種人糟蹋不成,眼角瞥見四阿哥,竟然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果然冷血,就在這時,皇上威嚴的聲音響起:“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敢強搶民女,還有沒有王法”,那猥瑣男譏諷道:“王法?”,然後一指那個女孩,說道:“她老子欠我的錢,還不上,我拿她抵債,天經地義,王法也是站在我這邊的”,說著就要出門去,康熙爺說道:“慢著,她的錢我來還”,說著瞄向四阿哥,四爺趕緊掏出一錠銀子,扔了過去,男子接過在手裏掂了掂,一笑,放開了女孩,我趕緊將她拉了過來。
我們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問了那個女孩原因,原來她爹不成器,常年在外賭博,家裏的錢都輸光了,娘也在今年開春病死了,她爹為了賭本,竟然將她抵給了剛才那個流氓,簡直禽獸不如。女孩跪在地上給皇上磕頭,謝謝救命之恩,皇上隨手將她扶起,正在這時,異變突起,原本楚楚可憐的女孩突然滿臉戾氣,我感覺不對,正欲開口詢問,突然見她從袖口裏掏出一把匕首,猛刺向皇上,皇上還沒有從變故中回過神來,四阿哥和侍衛離得遠,已來不及救駕,我不及多想,一閃身擋在皇上麵前,隻感覺一陣劇痛,胸口一涼,便向後倒去,皇上連忙扶住我,口裏叫道:“有刺客,護駕”,意識開始模糊,隱隱約約記得四阿哥向我這邊衝來,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亙古的第一道亮光,射入我的眼睛,睜開雙眼,還不適應亮光,我用手遮住眼簾,好一會才慢慢適應,見到四爺坐在床頭看著我,一臉擔憂,沒想到兩次受傷睜開眼睛看到的都是他,感覺好笑,嘴角剛一動,便牽動傷口,疼得我皺起了眉頭,四爺趕緊問道:“疼嗎,我讓太醫再來看看”,我見他一臉擔心,心裏一陣甜蜜,不管將來如何,起碼這一刻是幸福的,拉住他,我輕輕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受傷哪有不疼的,我昏迷多久了”,他摸摸我的頭,幫我掖好被角,說道:“昏迷了三天,那天真是太危險了,差一點就刺中了心髒,要不是皇阿瑪吩咐太醫要不惜一切代價救活你,說不定……”他沒有再說下去,我輕笑道:“這不是沒事嗎,人賤命硬,死不了的”,四爺抓住我的手,仿佛我會逃走似的,要是永遠這樣多好。
我已經18歲了,要是普通人,已經是幾個孩子的娘了,在八爺那裏得到的隻有刻骨的痛,三年的時間的修養,將他埋在心底最深處,隻有在夜深人靜午夜夢回時,才悄悄想起,那個倔強的少年。誰人不希望擁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有一個愛護自己的枕邊人,在暴風雨的天氣裏有一個溫暖的胸膛可以靠,眼前的四爺,未來的無情帝王,我不願意放手,不知道未來會怎樣,起碼現在我們的手緊緊握在一起。
康熙爺得知我醒過來以後,親自過來看我,很溫和的對我說道:“曉言丫頭,你救了朕的命,朕要好好謝謝你,等你好了以後,朕再行賞賜”,我趕緊要起身謝恩,康熙一把按住我,說道:“不用多禮,好好養傷”,說罷起身,又囑咐了幾句好好休息之類的話,就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