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寧可突然生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等到聖誕傳統烤火雞端上桌之後,寧可捂著鼻子皺著眉,“低聲”對旁邊的簡舟梵說:“老公,你好可憐哦,每年都要吃這麼難吃的東西。”
杜沫寒當場就冷了臉,“難吃就別吃!”
“好的,謝謝媽媽!”寧可歡快地放下刀叉,感恩地向杜沫寒道謝,“哎,我是真的吃不慣這些的。你看看,這麼大一個火雞,都不知道裏麵烤熟了沒有,而且一點味道都沒有嚼著幹巴巴的。
本來我還怕說出來惹媽媽不高興呢,沒想到媽媽你人這麼好,這麼體諒我。要不我去給你們炒幾個下飯菜吧?保證比這個好吃很多。”
“看看你娶的老婆,真是上不得台麵!”杜沫寒的眼裏要噴出火來,對著簡舟梵發火。“連最起碼的禮貌都不懂。”
簡舟梵慢條斯理地放下刀叉,還不等他開口,寧可就接話了。
“媽媽,我覺得你說的不對。”寧可一副好學生的認真模樣,“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誠實,這跟上不上得了台麵是兩碼事。
這些菜的味道本來就不好呀,況且我也沒說不吃。是媽媽您說要是覺得難吃就可以不吃的,既然您覺得難吃,我為了表示孝心去炒幾個菜給您吃又有什麼不對呢?”
“你!”杜沫寒本來想給簡舟梵難堪,沒想到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野丫頭竟然這麼嘴尖牙利的,一向在人前隻有一張冷漠臉的杜沫寒一時間竟然被寧可氣到語塞。
寧可馬上雙手合十道歉,滿臉委屈,“對不起啊,媽媽,讓您生氣是我不好。”
“好了,吃飯吧。”簡勤天淡淡地哼了聲,不知道是在不滿寧可的以下犯上還是什麼。
不過真正的心思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是實在煩膩了杜沫寒每次見到簡舟梵都要劈頭蓋臉地羞辱一頓了,以往簡舟梵都是默默承受著,等她心裏舒坦了就算過去了。
二十幾年了,都是如此。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壞了興致”,不過也是托這小丫頭的福,他今年總算能安靜地吃個聖誕晚餐了。
杜沫寒刀叉一丟,“你們吃吧。”
寧可眨巴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萬分抱歉地看著簡勤天,“爸爸,我是不是惹媽媽生氣了?我去跟媽媽道歉吧。”
簡勤天看著杜沫寒憤然離去的背影,臉色也不好看,但終究沒有發作,“吃吧。”
“弟媳婦這張嘴倒是厲害啊,我說你什麼時候靠女人保護了?”簡舟航挑釁地看著簡舟梵。
簡舟梵用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亦挑釁地看回去,“我老婆心疼我,你有意見?”
“切,說得跟就你有老婆一樣!”簡舟航朝李暮賢的肩頭摟去,卻被她躲開。
李暮賢低頭切著盤子裏的火雞肉,“吃飯吧。”
簡舟航攤了攤手,“你大嫂臉皮薄,害羞了。不過私底下她可熱情了,尤其是晚上。”
寧可明顯感覺到簡舟梵的氣息變了,渾身上下絲絲往外冒著寒氣,放在膝蓋上的手更是握成了拳頭。嘴角的笑容帶著譏誚,“那是自然,大哥大嫂一向恩愛得很。”
李暮賢一直沒有說話,隻優雅地切著盤子裏的雞肉,仿佛他們說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寧可伸手抱著他的手臂,整個人都粘了上去,仰著頭撒嬌,“老公,你再吃點嘛,你看你都瘦了。”
感覺到寧可使的暗勁,簡舟梵回過神來,朝寧可感激一笑,“好。”
他們之間的互動落到旁人眼裏自然就是新婚小夫妻的你儂我儂,李暮賢的手很明顯地頓了頓,隨即又恢複了機械般的動作。
美國人的聖誕節不像中國過年需要守歲,他們吃過晚飯象征性地坐了坐就離開了。
當然,也沒人留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