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照亮了城主府,一處房頂之上,孤單寂寥的身影。
凝視星空,雲凡腦海中完全充斥著玄天宗的身影,雖無師徒之情,卻有師徒之義,而如今,識海之中再也沒有了這位亦師亦友的長者。握著玄天尺,雲凡仔細感受著手心傳來的淡淡暖意,思考著玄天宗消失之時對自己說的話。
“雲凡,我不知道你身體的蚩尤之血如何得來,也許是自你出生之時便已存在,之所以到現在仍然沒有爆發,全係你體內血脈另有一種力量在壓製著蚩尤之血。也許,你自己覺察不到,但是在你識海之中生存數日,我卻深深感覺,每當蚩尤之血爆發,都會觸動一種禁製,將那道邪煞之氣壓製下去。”
“而那道血脈是如此的正統強橫,如有帝王之氣。所以,我斷定,你身份特殊,絕非凡人,換句話說,你那深山之中的父親,絕不是你的生父。”
聽到這句話之時,雲凡也是如現在這般,麵色蒼白,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不過,細想起來,自他記事時起,從未見過母親,每次問及,父親都會告訴自己母親在生自己之時難產,不幸早亡。
雖然父親對自己極好,但是父子之間總有一種若即若離的隔閡,那種感覺不足為外人道也。然而,至於自己的身體,孩時每次受傷都能很快痊愈,這種玄妙奇異之象卻從未在父親身上發生過。
然而,父親對自己寵愛有加,年幼的雲凡從未懷疑過什麼,直到玄天宗提起此事,他才將這些全都記了起來。
“難道,我真的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嗎?那我到底是誰?”雲凡輕喃說道。
涼風中,雲凡心中微歎,自有一種說不出的愁緒在胸間,剪不斷,理還亂。
卻不知道,南宮燕俏立夜色之中,凝望著黑暗中那個模糊卻依稀可見的身影,不解而麵露悵惘。自雲凡醒來,她便感到雲凡似乎變了許多,變的沉默,變的冷漠,而且,每次與雲凡對視,都能從他深邃的眼神中,感到一股寒意。
南宮燕不知道雲凡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肯說,便是有難言之隱,自己也不會去主動問他。隻是看著雲凡這般苦楚,南宮燕心裏也有些難受,想要替他排憂解難,卻無從開口。
一連幾天,雲凡都有意避開所有人,一個人獨自站在屋頂,這樣有利於他想明白一些事,或者去做一些事。除了身世的猜疑,玄天宗還告訴他如何控製和利用蚩尤之血,他希望雲凡能夠利用這不世奇物去造福蒼生,所以,他將所有希望寄托在雲凡身上,然後,欣慰地離開了,放心的消失了。
可是,即便是雲凡,依然無法明白,自己究竟能做什麼,如果有人在,如果有人指導,如果白長風在身邊……
哎,想到這個將自己帶入修真一途卻又如人間蒸發一樣消失無蹤極其不負責任的師傅,雲凡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為什麼要把我牽扯進來?為什麼凡事都要我一個人去麵對?師傅,你究竟在哪裏?”
片刻之後,雲凡似是從夢中蘇醒過來,低歎一聲,“算了,我一個人在這裏訴苦抱怨,你又如何聽得見?”
事實上,遠在一方的白長風確實聽到了,自當日得知雲凡墜崖未死,反而得了另外一樁機緣,白長風心中很是高興,卻沒有立時去見他,而是一直都在關注著這個小徒弟的發展,他想知道,在這個角鬥不斷,善惡並存的修真世家,他到底能夠行多遠。
是以,從雲凡大鬧六合門、結交天琴先生、中州會武嶄露頭角、峨眉山一戰黑白郎君、直至魔之沙漠、三人大戰鬼帝,白長風一直都在打聽這個小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的消息,看到他一步步成長,在修真一道上漸行漸遠,他很欣慰,很滿意。
但是,鑒於他現在忙於一件大事,不得分身,所以他還不能現身,不能親自去向這位小徒道歉,畢竟他除了教給雲凡一些入門法訣之外,沒有傳授他任何東西,唯有在天各一方,默默注視著他。
迎風站在樓頂,雲凡極目眺望遠處碧翠一色,渾然一體的山峰,眉宇緊鎖,第一次感到自己在天地之間是如此無助,如此渺小,如此茫然,似是滄海一粟,天地蜉蝣,更像是一葉扁舟,隨波逐流。
清風徐徐,有些涼意……
驀地,一聲嬌媚悅耳的聲音響起,“你身子未愈,還是少吹些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