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無歡看了雲凡一眼,淡淡道:“腐屍蟲。”說完,便將唯一的一隻手背在身後,向府中走去。一路上,北堂無歡均是抬手間將死屍化為灰燼,而每一具屍體燒焦之前,都有無數腐屍蟲破體而出,而又片刻間死在地上,密密麻麻好大一片,令人望之頭皮發麻。
腐屍蟲,相傳乃是上古遺留屍蟲,以寄居人體為生。一旦進入活體,便蝕骨食髓,迅速繁殖,瞬間能讓一個活人渾身腐爛而死。而且這種屍蟲在人體極難驅逐,任何針石藥物都不管用,唯有用烈火方才能夠驅除出來,但活人又有誰能夠承受烈火之痛?如此一來,腐屍蟲雖然除去,但此人也一定會被烈火焚燒而死。
是以,一旦被“腐屍蟲”入體,便隻有死路一條,不過,“腐屍蟲”固然厲害,但一旦失去寄主,也活不過半刻。據說此上古異種,早已滅絕,竟不知何以今天會在這裏出現,這也是能在一夜之間將四方城變成空城的真正原因。
雲凡四人跟在北堂無歡身後,一直到大廳,北堂無歡在堂前坐下,他們四人也坐了下來。
環顧四周,已是物是人非,清冷淒涼之感不由而發,北堂無歡眼中一紅,雙目又濕潤起來。若是以他這般年紀,在小輩麵前流淚實在不妥,但四方城經曆這場劫難,四位城主最後也隻有他活了下來,這滋味恐怕比死了的人更加難受。
片刻之後,北堂無歡定了定神,長歎一口氣,淡淡道:“四日前,月缺風高之夜,四方城突然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說到這裏,北堂無歡突然愣了一下,眼中滿是痛苦,仿佛極為不願回憶當夜之情景。過了好一會兒,北堂無歡才繼續說道:“也就是逸兒與昆侖上官家大小姐成婚前一天,本來是要提前幾天去往昆侖山,可事先有幾件事耽擱了,便由大哥和二哥兩人前往,留我和老三守護四方城。不料,臨行之前一晚,四方城突然闖進八位身穿黑衣,後背長劍的男子。”
北堂無歡麵色凝重,隻是盯著廳外說道:“那八人想必是有備而來,自半空呼嘯而至,見人就殺,即便遇到手無寸鐵的婦孺也是毫不容情,真是滅絕人性的畜生。”說到這裏,四城主右拳忽地握緊,額上青筋暴露,顯然憤怒以極。
而南宮燕更是雙手掩口,俏臉驚得煞白,根本無法想象當日情景,更不知四方城向來與世無爭,又在何時招惹了這些惡人。雲凡聽了心中亦是忍不住怒意潮湧,照北堂城主來說,這些必是修行者,而修真者第一大忌便是濫殺無辜,這些連婦孺老人也不放過,可謂殘忍至極。
卻聽北堂無歡城主繼續說道:“我們身為四方城城主,自然有護佑一城百姓之責,兄弟四人不由分說,當即出手將那八人攔下。四方城亦不乏其他修行好手,莫說所有修真者齊上,但是我們四個對付他們也是綽綽有餘。”
說到這裏,北堂無歡驀地一頓,眼中閃過一絲懼意,繼續道:“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來了一個可怕的人,此人身背一口寶劍,依然是一襲黑衣裝扮,看樣子和其他八人毫無區別,可是那人一出手,戰局便瞬間扭轉,此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看著北堂無歡這般,雲凡不由與厲昊軼相望一眼,臉上大為驚愕,若說以四位城主道行,已是大成巔峰之境,天下少有人及,何況是他們四人聯手,難不成天下還有人能夠以一人之力,勝過他們四個嗎?若果真如此,那人實在可以用“恐怖”二字來形容。
卻見北堂無歡看了雲凡一眼,問道:“在你二人看來,天下道法,究竟是鬼道、正道、魔道哪一家更勝一籌?”
雲凡不由一怔,與厲昊軼麵麵相覷,不知四城主何以如此詢問,但這正、魔、鬼三道真法各有千秋,實在稱不上哪個更家厲害,當即拱手道:“恕晚輩直言,正、魔、鬼三道真法,固然修行法門不同,卻均是天地造化之功,各有長短,道行高低,全憑個人修行,若論哪一個更勝一籌,晚輩實在分辨不出。”
北堂無歡仿佛早已料到雲凡會如此說,凝重的臉上毫無異動,隻是淡淡說道:“是啊,正、魔、鬼三道真法各有所長,實在難分高下,無論哪一個若要修煉大成,非百年之功而不可為。但是,倘若當今天下,有人能夠一人身兼正、魔、鬼三道真法,而且運用自如,變幻無常,這又當如何?”
雲凡和厲昊軼同時一驚,身子如觸電一般騰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北堂無歡,顫聲道:“前輩,你是說……”
北堂無歡看著他們二人驚愕的臉龐,緩緩點了點頭。